“謝謝爺!謝謝爺!”那兩個地痞恨不得給胡三叩頭了都。
胡三這時候清了清喉嚨道:“那誰,咱們團裏的抹布呢?整兩條過來,給這兩個人塞上!”說完,他就在那兩個地痞的注視下,大笑着走出了牢房。
他可不會對這些人客氣,這些地痞現在看上去老實。在這之前,指不定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呢!只是因爲沒有人管教,便以爲自己可以逍遙法外。現在撞到了槍口上,那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夏陽走出了牢房,就看到門口處站着一個苗條的身影。
不用想,夏陽也知道那是戴彩曦。畢竟整個斯四團裏面,除了醫療隊的女兵之外,就剩下戴彩曦和宋雨墨兩個人了。
戴彩曦雖然被人抓走了,不過並沒有受什麼傷。也隨着蔡河遠他們一起回到了四團的營地裏面。
她心中感激着夏陽,如果不是因爲夏陽及時趕到。她的清白不僅僅會喪失掉,甚至連宋雨墨都要因爲救自己,而死在那些壞人的手中。
戴彩曦剛剛去看了宋雨墨,確定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這纔來尋找夏陽。
她站在那裏,支支吾吾的看着夏陽。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是卻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直憋得俏臉通紅,最後才從脣齒之間蹦出來兩個字。
“謝謝!”
夏陽在那裏等了半天,聽到戴彩曦就說出來這麼兩個字,不禁笑了起來,俯瞰着臉頰羞紅的戴彩曦道:“謝什麼啊!你現在倒不如想想怎麼報答我!算上上一次,我已經救了你兩次了。
人家古代的女子被救了,都是要以身相許的,戴姑娘不如考慮一下在下。本人年方24歲,正是年富力強,軍銜少校,至今未婚!”
聽到夏陽又在這裏逗自己,戴彩曦原本還打算好好感謝一下夏陽,聽到這些話,也是沒了心思。而是直接伸出手來,掐住夏陽腰間的軟肉道:“夏團長這麼對我一個黃花閨女耍流氓,就不怕被處分嗎?”
夏陽齜牙咧嘴道:“輕··輕點兒,都腫了!”
戴彩曦強忍着笑,她當然知道夏陽可以掙脫,只不過是爲了討自己開心才故意讓自己掐着。她手上也不敢太用力,一邊強忍着笑意,一邊嬌嗔道:“看你以後還亂不亂說話!”
夏陽急忙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戴大小姐,我是真的不敢了。”
戴彩曦這才輕哼一聲,鬆開了手道:“這還差不多!不過說回來,今天真的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可能我···就···就···”
說到這裏,那些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來,便不再說了。
夏陽輕笑一聲道:“沒有保護好你,纔是我的罪過啊!我還得向你道歉呢!不過說起來,戴姑娘,你聯繫到你的家人了嗎?”
戴彩曦斜着看了他一眼道:“怎麼,團座這是要攆我走啊!”
夏陽說道:“北平的日軍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南下進
他說的是事實,最多一個月,日軍的大部隊,浩浩蕩蕩的幾十萬人,就會南下進攻華北。屆時整個黃河北岸,都會城外中日兩軍鏖戰的戰場。
槍炮無情,如果戴彩曦出了什麼事情,夏陽真的是要愧疚一輩子了。
戴彩曦也理解夏陽,她躊躇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在四團呆着挺好的,雖然有時候挺累的,可是我真的很開心。能夠幫助到那些難民,能夠和你一起除暴安良,就總覺得自己是一個行走江湖的女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樣說着,她就用手指比出一個舞劍的姿勢,然後在夏陽的胸膛上輕輕的戳了兩下。看上去俏皮可愛,如同是一隻活潑好動的小鹿。
夏陽和她之間已經非常捻熟,對她的小動作也不說什麼,笑着說道:“可惜戰爭不是行走江湖。炮彈落下來,我就是再厲害,也擋不住啊!最多陪你一起死!你如果聯繫到你的家人,就儘快離開這裏吧!日軍鐵蹄殺過來,沒有人是可以倖免於難的。”
聽到夏陽的這些話,戴彩曦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她黯然垂首道:“那···那我走了,我們還會再見嗎?”
夏陽擡起頭來,看向頭頂的那一輪圓月。此時月亮正趴在牆頭之上,月影斑駁,這場景倒是頗爲浪漫。可是夏陽知道,這些浪漫不屬於他,不屬於在隨時都可能死在戰場上的軍人。
他笑着對戴彩曦道:“戴姑娘,如果說哪一天抗戰勝利了,我想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
“抗戰勝利嗎?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只怕那時候,我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戴彩曦半開玩笑的說着,可是她覺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因爲如果她真的回家了,那迎接她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些政治婚姻了。
“是啊!孩子可能都會打醬油了!”夏陽這樣說着,便不敢再去看戴彩曦,而是盯着自己的軍靴。
戴彩曦這時候跳到夏陽的面前道:“那團座,我們拉鉤好不好?”
夏陽擡起頭來,看向眼睛已經被霧氣朦朧的戴彩曦。他知道戴彩曦哭了,只是沒有讓那眼淚流淌下來。
“拉鉤什麼?”夏陽問道。
戴彩曦笑着說道:“當然是拉鉤好好活下去,等到抗日勝利了,我們再在這裏相見,好不好?”
夏陽看着戴彩曦,便伸出手指來,和她拉鉤道:“好,一定相見!”
戴彩曦又一次露出了粲然的笑意來,在月色與夜色之間,戴彩曦的笑容,成了第三種絕色。
那景象讓夏陽怦然心動,可是他馬上收起了心思。
漢朝驃騎大將軍霍去病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爲!”
他說這話,不僅僅是因爲他誓死消滅匈奴,驅逐胡塵的決心。更是因爲他知道,身爲一名軍人,隨時都可能馬革裹屍,青山埋骨。
所以他不能夠給愛人長相廝守的承諾,因爲這些承諾,他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