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傑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汽油,同時還在南城門的門洞裏面,堆積起來大量的木柴。只在木柴之間,留下了可以供兩人行走的空隙。
曹師長和178師剩下的幾百號人,已經從這條縫隙裏面撤出了上北縣縣城,往石家莊的方向走了。
看着那一堆木柴,任浩傑道:“弟兄們,把這些汽油,都澆在這些木柴上。”
做完了這些之後,他們就進入了在南城門的防禦陣地。
南城門是一個環形的防禦陣地,任浩傑說是帶了一個連,但是在長久的戰鬥之中,這個連最後還剩下不到三十人。所以這個環形工事之中,倒是可以恰好將他們容下。
日軍雖然已經臨近勝利,但是他們卻沒有冒進。而是一點點的推進着,挨個房屋的搜索,不遺漏任何人。
任浩傑從自己的口袋裏面掏出來一包香菸,那是前幾天他帶着手下的人,去摸小鬼子屍體上面的子彈時,從一個鬼子隊長的屍體上找到的。
“來,弟兄們,小鬼子那邊兒的香菸,嚐嚐什麼味兒。”說着,他露出笑容來,將那香菸盒子打開。
那些士兵看到香菸,頓時兩眼放光。
他們都是一羣苦哈哈,就是平常也沒有那麼多錢買菸抽。更何況是後來戰爭爆發,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品嚐到香菸的味道了。
“三個人抽一根!都別搶!抽完這根菸,咱們就上路!”任浩傑一邊分發着香菸,一邊說道。
“長官,不會抽啊!咋整啊!”一個還有些稚嫩的十五歲少年,瞪着大眼睛看着手中的香菸道。
聽到這話,旁邊的那些士兵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任浩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抽一口吧!以後就沒得抽了!”
那娃娃兵聽了,便將那香菸點燃,然後抽了一口。
結果他這一口抽了之後,便直接往自己的肺裏咽。這下子可是鬧了笑話,娃娃兵被嗆的鼻涕橫流,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
“你們騙人!”那少年一邊劇烈的咳嗽着,一邊說道。
旁邊的那些士兵都大笑起來,一個老兵迫不及待的從他的手中奪過來那一支香菸,然後貪婪的抽了兩口。
不等他抽完,他旁邊的一個士兵就一把搶奪過來,狠狠的抽了兩口。
所有人都在享受着這片刻的歡愉,雖然他們每個人都心中清楚,再過一會兒,他們就要死在這裏了。但是每個人卻都是如此的坦然。
這時候,一個前面的士兵高聲道:“長官,小鬼子摸上來了!”
從沙袋的縫隙之中,任浩傑清楚的看到了從兩側街道衝過來的小鬼子。
任浩傑將手中的菸蒂狠狠的摔在地上,拿起來手中的花機關道:“弟兄們,都準備好了,不讓狗日的小鬼子從這裏過去一步!”
那個在他身邊的娃娃兵,這時候伸出手來,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襟道:“長官,我怕,咋整啊!”
任浩傑有些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娃娃兵一個立正道:“報告長官,我的名字叫楊慶澤。”
任浩傑點點頭道:“好,楊慶澤,我告訴你,害怕的時候,你就怒吼,吼兩聲你的膽子就壯起來樂。”
楊慶澤聽了,便扯開嗓子怒吼了幾聲。
然後有些驚喜的轉過頭看向任浩傑道:“長官,好多了。”
而他回頭的時候,發現任浩傑已經趴在了陣地上,將手中的花機關槍口對準了街道上衝過來的日軍。
“那邊有一個環形陣地,隊長!”一個日軍士兵對他們的隊長說道。
他們的隊長將手中的指揮刀收起來,而後對後面的迫擊炮小隊道:“把他們打掉!”
而後對旁邊的那些士兵道:“諸君!炮擊結束之後,我們衝鋒!!”
小鬼子的迫擊炮彈打的遠,一發發炮彈,落在了任浩傑他們的陣地和工事裏面。
“轟隆!!轟隆!!”
爆炸的聲音,在娃娃兵楊慶澤的耳邊響起來。那巨大的聲響幾乎將他的耳膜穿透,在他的耳郭裏面反覆撞擊。
“啊!!”他恐懼的大叫着,蹲在地上不敢動彈半分。
一個被炸斷的國軍士兵手掌,落在了他的眼前,將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他的耳邊才傳來朦朦朧朧的聲音。那聲音起初非常的微弱,但是最後終於慢慢清晰起來。
“楊慶澤!小鬼子衝上來了!迎敵!!”任浩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楊慶澤有些懵,愣愣的點點頭,便和任浩傑一起爬到了沙袋上。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任浩傑的胳膊,已經被炸斷了一根。也許那個落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就是任浩傑的也不一定。
“看啥!”任浩傑問楊慶澤道。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顯然胳膊斷裂的疼痛,正在刺激着他的神經。但是他卻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來任何聲音。
楊慶澤指着她的手臂道:“長·····長官,你····你胳膊咋整沒了?”
任浩傑從牙關之間擠出來幾個字道:“他孃的,命都不要了,還要個雞拔的胳膊?”
這樣說着,他便將目光落在了前面的街道上。
硝煙漸漸散去,小鬼子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噠噠噠噠!!!”那挺陣地上的馬克沁機槍,開始咆哮起來,對着那羣衝鋒的日軍進行掃射。
這邊機槍一響,陣地上的步槍也都響了起來。
日軍開始躲藏在街角處,對着他們的陣地射擊。而那些經驗豐富的擲彈筒兵,則開始調整擲彈筒的角度,將一發發榴彈打在了他們的陣地上。
馬克沁機槍啞火了,兩個機槍手被落下來的手榴彈,直接炸飛了出去。
沒有了馬克沁機槍的壓制,日軍迅速的衝了上來。
看到大吼着衝上來的日軍,任浩傑用僅剩的右手,從口袋裏面掏出來一盒火柴,扔到楊慶澤的手中道:“小子,這洋火給你,把那堆柴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