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道:“不知道,聽不懂日語啊!旅座是不是又變戲法了,一念咒語,小鬼子就開始哭。”
日軍的陣地上,抽泣聲越來越大。一些日軍士兵,甚至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大喊着“媽媽”“姐姐”這些他們曾經深深依賴着的親人。
日軍中隊長看了,知道如果再讓這些情緒蔓延下去,他手下的這些士兵,情緒將會直接崩潰。對面的那個夏陽,甚至能成建制的俘虜他們。
這對於他來說,絕對是莫大屈辱。
“不準哭!都不準哭!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不要被他說的話迷惑住!拿起你們手中的槍,準備作戰!準備作戰!我會帶着你們突圍出去!我會讓你們活着回家!”日軍中隊長高聲喊着。
“媽媽!!”一個日軍士兵一邊哭一邊喊着,便從陣地面跳出來,高舉着雙手,向夏陽這邊衝了過來。
他打算投降了,他想要活下來。此時對於活下去的渴望,已經戰勝了他對武士道的信仰。
但是他剛剛衝出去沒有幾步,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個日軍中隊長,將手中的手槍慢慢放下來,對着夏陽的方向,高聲喊道:“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絕對不會屈服於你們這個劣等民族的!”
說完這話,他便大吼一聲“板載!!!”
隨後,就帶着陣地上的那些日軍士兵,向夏陽他們衝了過去。
在陣地裏面的日軍士兵,在聽到那一聲“板載”的時候,幾乎是本能的便衝了出去。
深受武士道精神荼毒的他們,此時甚至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他們這樣衝出去到底是奔向生存,還是奔向死亡。
看到那些日軍士兵,在中隊長的帶領之下,從陣地裏面發動“萬歲衝鋒”夏陽也是嘆息了一聲。
“噠噠噠噠噠!!!”
馬克沁重機槍的聲音,迴盪在這片街道上。與此同時,士兵們手中的步槍,也都紛紛開火,對衝鋒的日軍不停射擊。
這種無腦的衝鋒,雖然看上去十分的勇敢,但是在面對擁有重機槍組成的密集火力網前,無異於是在自殺。
將這一股日軍消滅,他們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很快整片街道,便重新陷入了寧靜之中。
在那片被雜物和彈坑佈滿的街道上,到處都能夠看到日軍的屍體,還有國軍的屍體。
一個士兵開始走過去,將自己戰友的屍體擡出來。同時將日軍的屍體,統一堆積到一起。
夏陽行走在那片街道上,心情頗爲沉重。
看着此時的藤縣縣城,他不由得想起來之前駐守的滿城。
當時的滿城,在日軍進攻完之後,也是這樣慘烈的景象。不!甚至比這還要慘烈。
一具具屍體,從城牆上擡了下來。還有很多國軍士兵,則是連一具
完整的身體都沒有了。
四旅有很多剛剛加入部隊的士兵,這些士兵之前都是種地的農民,或者是課堂裏上學的學生,還有一些做生意的小販。不過是過着安穩日子的老百姓。
雖然經過了專業的軍事訓練,但是見到這樣的場景,他們還是第一次。
一些士兵,開始在看到那些屍體的時候,劇烈的嘔吐起來。還有一些新兵,則是在方纔的戰鬥中,便已經嘔吐過了。
戰場上的慘烈場景,往往能夠最大程度的衝擊人的心理,甚至是生理承受能力。
在這樣的過程之中,這些新兵迅速的成長着。
夏陽走到一個正在嘔吐的士兵背後,然後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後背。
那個新兵感覺到身後有人拍他的肩膀,便立刻轉過頭去。看到竟然是夏陽,這個士兵立刻肅然起敬,向夏陽敬禮道:“旅座,對不起,我····”
他也覺得,這個時候趴在這個地方嘔吐,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夏陽擠出一抹笑意來,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關係的,我第一到戰場上的時候,比你吐得還厲害。你吐着吐着,也就習慣了。”
那個新兵看着夏陽道:“旅座,這樣的戰鬥,以後是不是經常會有啊!”
夏陽看向遠處的城牆,士兵們正在搬運上面的傷員和屍體,還有一些人,則開始在城牆上構築火力點,以抵禦日軍的下一輪攻擊。
“經常有,甚至比這些更加慘烈。不過你得明白,我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們的子孫後代,不再隨隨便便的被這些人欺負,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夏陽說道。
那個新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對於他來說,其實參加軍隊打仗,更多的是爲了填飽肚子,還有每個月的兩塊大洋。
至於保家衛國,他的概念還有些模糊。
夏陽不再說什麼,繼續向前走去。
戰場的清理和打掃,一直持續到後半夜的一兩點鐘,仍舊有士兵在城牆上忙活着。
一些藤縣的百姓們,也被動員了起來,開始給夜裏仍舊守在城牆上的士兵們,送過去被褥和食物。
作爲這一次駐守藤縣的主要力量,夏陽還有122師的王銘章師長,以及132團的黃傳承團長,臨時組織了一次會議,來明確這一次防守任務的最終目標,還有策略方案。
會議召開的地方,是原本的122師指揮部。
不過這裏說是指揮部,其實已經在日軍的轟炸之下,變成了一片廢墟。只有半邊房子,還是完整的,另外半邊,已經被小鬼子的炮彈給轟塌。
夏陽看着那副藤縣的地圖,然後轉身看向王師長道:“王師長,上頭的命令是什麼?”
王師長對夏陽說道:“夏旅長,上頭的命令很簡單,讓我們堅守五天的時間,算上昨天一天,我們還要在藤縣堅守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