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進步都是顯著的。而他的刻苦,大家也看在了眼裏。
一天的拍攝結束,李素年看了眼外邊已經黑透了天空,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副導突然走了過來,拍着他的肩膀道,“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啊,導演以後對你肯定有更高的期待,不要怕,迎難而上,跟着於導學的東西,對你以後都是有用的。”
這副導跟着於安多年,新人見得多了,但進步這麼快的新人,還真是第一次見。跟着於導拍戲,要乾的活特別多,不僅要扮壞人,更多的時候還得手把手教人,他教過不少新人,但李素年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李素年一愣,隨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副導這是傳話來了,導演對他有新的期望和要求,怕他受不住,先有個人來漏點風聲。於導雖然嚴厲,對手下的演員近乎苛刻,但是,他帶出來的明星,卻也是最多的,從他手底下出來的新人,擁有許多別處沒有的技能,就是大牌如柳若宛,孫曉雨,到了他這,還不是老老實實的,他李素年只能是導演有什麼要求,就怎麼去做。
李素年微微笑着道,“謝謝您的指點,我都記住了。”
副導還要說什麼,於安突然走了過來,拎着副導的脖子就往片場扔,自己卻沒有動,斜着眼看了眼李素年,滿眼都是嫌棄。
李素年在這涼涼的目光裏縮了縮脖子,覺得有時候這於安和陸明昊根本就一樣,渾身散發着惡魔的氣質,要應對他,真的是要花費全部清醒的頭腦與意志。
“還有時間在這聊天,看來你很輕鬆嗎,難道說男二和男三對你來說其實沒什麼區別,哪一個你都無所謂。”於安面帶着微笑說道,那笑容裏透出森森的涼意。
李素年討好地說道,“導演,我一定好好演。”
“那還不趕緊地回去好好觀摩他之前跟你說的那部電視劇,一條場景ng五六次,你好意思嗎?行了,趕緊地出去,不要在這裏影響我的工作,我時間緊張,沒空和你閒聊。”
“是,是,您忙着,我先走了。”李素年道了聲別立即一溜煙跑了。
半路上憤憤地想着,明明就是導演自己跑來罵他的,倒說他浪費時間了,怎麼就跟陸明昊那個混蛋一樣的不講道理,難道說陸明昊其實是導演失散多年的兒子?
陸明昊出差,李素年每天回家後不是背臺詞就是看資料,忙碌而充實,若不是一直在他腦海裏因爲能量不足吵個不停的天下令,他都快要忘記這個大惡魔的存在了。
他每天回家後的活動十分簡單,飯後先看半個小時的電視,研究別人是怎麼樣去表演的,這之後再回屋背一會兒臺詞,最後早早地躺到牀上,通過精神力進入到天下令的虛擬空間裏進行排演。
然而,就在陸明昊離開三天後的這天晚上,李素年看了會電視,正準備回屋,小孟突然冒了出來,十分恭敬卻不容拒絕地對他道,“李先生,還請您今晚稍微晚一點休息。”
李素年握在門把手上的手一頓,側過頭疑惑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這個小孟在他不許對方跟着後,也十分聽話地沒有總在他跟前刷存在感,現在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是要做什麼?
只這一句,縱使李素年有千萬個拒絕的理由,也不可能再去違背了,沒辦法,誰讓陸明昊那個惡魔是這裏真正的主人呢。
“難道說他要回來了?”腦海裏響起了天下令歡樂的聲音,“天啦,小年糕,皇帝陛下沒有忘記你,你還沒有失寵,你趕緊地去洗澡換衣服,咱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迎接陛下回宮。”
李素年嘴角抽了抽,天下令前幾天打着替他研究別人演技的旗幟,下載了好多部宮鬥劇,宅鬥劇,和演戲有關的經驗倒是沒見他總結出來,什麼要小心家裏的丫鬟啦,要小心糟心親戚啦,對付這些人當家主母應該是什麼態度啦,這種亂七八糟的經驗倒是總結了不少。
那一套又一套的道理,聽得李素年那是一愣一愣的,天下令在一瞬間儼然已經化身爲宅鬥高手了。
李素年沒有理會發病的天下令,點了點頭進到了自己屋裏。
陸明昊離開的這幾天連電話都沒有,而且那天走得匆忙,看起來相當的忙,並不像是要回來的樣子,李素年覺得應該是等一會兒了會給他打電話。
“我這有情走取裝,不要積分免費送要不要?”李素年剛翻開劇本,天下令的聲音再一次在腦海裏響起,和演技相關的,天下令這傢伙總是不怎麼上心,非得逼急了纔給弄點資料,這種事就各種積極。
李素年懶得理他,這傢伙根本就是陸明昊的親兒子,自說自話的能力已經達到了逆天的水平,若是批評了他一句,立馬就各種委屈,各種發脾氣,還得去哄。反正他李素年在這個家裏,永遠是最沒地位的。
背了會臺詞,又對着鏡子表演了一回,李素年看了眼表,已經九點半了,電話依舊沒有響,難道陸明昊不打過來了?
正在他狐疑之際,那原本還在很遠處的轟鳴聲由遠而近慢慢傳來,在這黏稠的黑夜裏,就像一道閃電,破開黑暗,直奔到李素年耳裏。
“這裏還有工地在施工?”雖然聲音很像直升機,但李素年還是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畢竟直升機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也就是電影裏才能見到的奢侈品。
飛快地打開窗戶仰着頭朝外邊看去,果然就遠遠地見到了一架在夜空裏發出微光的直升機,想起小孟的那一聲提醒,李素年心裏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一瞬間,就彷彿其他的事務全都失去了顏色,只有那一點光亮,刺痛着李素年的眼。
“皇帝陛下回宮了,小年糕,快點換衣服……”
李素年沒有理會腦海裏天下令的尖叫,當然也沒有看到出現在桌上的那套忄青走取服裝,啪的一下猛地關上窗戶,將手裏的臺詞本隨手一甩,就往洗手間躲去。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一種心態,似乎陸明昊才走了這麼幾天,他就已經習慣沒有對方的日子,或者說不知道要怎麼去應對陸明昊,就彷彿應對陸明昊是一門功課,老師離開了幾天,他放鬆了警惕,此時突然來個抽查,根本就被嚇昏了頭,整個人都手足無措的。
“躲廁所沒用的,你難道還能在這呆一晚上?”天下令依舊在腦海裏歡騰地鬧着,李素年被他一提醒,頓了頓,想起來,其實裝睡纔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