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來,兩人都累壞了,林冬雪回到住處倒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隔日一早,太陽曬到眼皮,她睜眼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四十了,什麼也顧不得,匆匆忙忙趕到單位。
打完卡,正好撞見陳實走進來,他手裏拎着一個黑袋子,笑容滿面地說:“林大小姐,昨晚沒睡好嗎?”
“切,你還有臉說,一天下來腿都跑細了,什麼也沒打聽着。”
“你是不是沒刷牙?”
“有口氣嗎?”林冬雪忙哈了口氣在手上聞聞。
“你平時每天都會換件襯衣,我看你身上的襯衣還是昨天的,眼角上有眼屎,所以猜你沒刷牙……辛苦你了。”說着,陳實掏出一包綠箭口香糖給她。
“手上拿的什麼啊?”嚼着綠箭,林冬雪問。
“樣本。”
兩人來到技術中隊,彭斯珏嚴禁手下在工作場所抽菸,但屋子裏的氣味還是有點糟,看幾名技術人員的臉色就知道,昨晚一定熬了一宿。
林秋浦、陳實同時在調查兩個方向,落在彭斯珏頭上的工作量自然是巨大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它的工作要處理。
“辛苦了,彭隊長。”陳實笑盈盈地說。
彭斯珏站起來,捏着鼻樑說:“工作量太大,一晚上完不成,你要的鑑定結果只出了幾樣。”
他遞來幾張打印文件。
陳實掃了一眼,說:“這些就夠了,順便把胃容物的種類也給我一份。”
“小王,去把昨天驗屍的筆記複印一份給他。”
陳實將手上的袋放在桌上,說:“這些是市面上常見的幾十種香菸品牌的菸灰,我分門別類地標註了,和死者身上的菸灰比對一下吧,有樣本應該很快的,有結果了通知我。”
“哼,你還真不客氣!”
陳實拍拍彭斯珏的肩膀,道:“謝了,老兄。”
“少套近乎。”
陳實和林冬雪走後,彭斯珏打開袋子,裏面除了菸灰樣本還有一份熱騰騰的早餐,他冷笑一聲,然後招呼一名手下,“去化驗一下昨天的菸灰。”
陳實一邊走一邊看着手上的文件,林冬雪急不可待地說:“上面說了什麼?”
“死者身上找到了至少六個人的唾液酶……你說的‘反覆多次’應該是站不住腳了。”
林冬雪臉上一紅,“我只是提出想法嘛,案件破冰階段,難道不應該集思廣議嗎?”
“我又沒打擊你的意思,鼓勵你多多思考嘛!”
這時一大批警察從會議室裏出來,他們有說有笑,看上去春風得意,林冬雪知道,那是隻有當案件出現重大進展時,大家臉上纔會有的表情。
她心裏咯噔一下,等人羣走完了,林秋浦最後一個走出來,他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笑道:“怎麼樣?有進展嗎?”
“看林隊的樣子,怕是有重大進展了吧?”陳實說。
“是啊,不告訴你!”
“咳咳,咱們可是說過,要情報共享的!”
被將了一軍的林秋浦眯起眼,說:“那你先說。”
“我們還沒開始。”
“哈!”林秋浦樂了,“你們可得抓緊了,我們在通緝犯賈某攜帶的刀具上發現了血跡,已經判定是人血,他近期有過行兇事實。”
“看來賈某一定有很多朋友。”陳實不緊不慢地笑道,舉起手上的鑑定結果,“死者身上找到六個人的唾液酶,是留在死者皮膚表面的,這又怎麼解釋?”
林秋浦突然皺起眉頭,然後說:“案件中不合理的點,往往就是最關鍵的突破口……我會去查明的。”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不過我覺得你用錯地方了,這個不合理的點在你的整體構想中,根本就說不通。”
“呵,是嗎?走着瞧!”
林秋浦走開了,然後又折回來,說:“說出這句話的人,比你厲害一百倍!”
“是嗎?我真想認識一下他。”陳實笑了。
林秋浦走後,林冬雪說:“如果按照我哥的構想,六個人的唾液也不是解釋不清的,還記得第一個案子嗎?也許是死者在遇害前沾染上的。”
“這一點我也考慮了,但是概率不高。”
“爲什麼?”
“六男一女,電影都沒這麼拍的!”
林冬雪臉上一紅,罵道:“色狼!”
“怎麼還罵上了,我只是就事論事。”
陳實叫上徐曉東,三人上了徐曉東的車,徐曉東十分興奮地說:“陳哥,今天去哪裏查案?”
“喫飯去吧!”
“啊?這才八點!”
陳實笑笑,打開手機導航,找到拋屍的地點,用手指在周圍劃了一個圓,說:“我們從拋屍地點周邊十公里的飯店開始找。”
“這要找到猴年馬月?”徐曉東立馬泄了氣。
“咱們手上的線索,只能這麼找!”
林冬雪問:“能不能排除掉一些呢?方圓十公里內的飯店,少說有一百多家吧!”
“看看吧!”陳實掏出那份筆記的複印件,攤開。
三人盯着上面的食物清單看,林冬雪說:“青紅椒、小米椒、豆豉……這些是川菜或者湘菜常用的配料。”
徐曉東說:“有甲魚和扇貝,這肯定是比較上檔次的飯店。”
陳實說:“水產有四種,我想這家飯店一定有水族箱……上檔次的川菜或者湘菜館子,有水族箱,就這樣找吧!出發!”
這項工作極爲繁重無聊,一直查到中午,仍一無所獲,三人順便就在一家飯店吃了飯。
林冬雪問:“什麼也沒查到,怎麼辦?”
陳實淡淡地說:“繼續查,擴大範圍。”
徐曉東說:“萬一還是找不到呢?”
“拋屍人應該是兩人以上,開了車,既然是兩人以上,拋屍的時候就會相互商量,當人與人的經驗相互覆蓋的時候,就會出現較爲保守穩當的結果。”
“他們選擇的地點極可能是其中一人曾經來過,或者經常路過的地方,那麼這個地點距離案發現場就不會太遠,我估計應該是十公里以內。”說着,陳實給自己舀了一碗湯。
“你怎麼知道是兩人以上?”徐曉東愣愣地問。
“現場不是一條馬路嗎?馬路旁邊有許多石子,現在已經證實屍體是被箱子裝過的,可是石子上面並沒有留下拖痕,這就證明是兩個人擡動的,而不是一個人拖着走的。”
徐曉東深感佩服地點點頭,林冬雪提出異議,“那也未必,萬一兇手是一個大力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