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鐘的反應則是很平淡，加上他表情寡淡，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詭異。
商璟煜目睹了全過程，他不說話，安靜的坐在一邊，觀察小鐘。
“小鐘，凌安是做靈媒的，我們正好…”
李靖滿心歡喜，她發心還是狂跳的，從見到小鐘那一刻起，她等了二十年，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鐘打斷：“對不起，我不能娶你！”
絕情又冷漠，彷彿再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話。
“爲什麼？”李靖錯愕，心卻跟着下沉，她不是感覺不到小鐘的冷漠，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我現在的身份算是鬼差，我不能結婚，而且，我對你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我們之間不可能！”小鐘說。
自始自終，他都看着李靖的眼神中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這就說明，他是真的不在乎。
李靖愣了片刻，搖頭：“怎麼可能呢，不會的，鍾慶，你這樣說是不是怕連累我，我不覺得的！“
小鐘搖頭：“不是，是我們真的不合適！”他站起來：“好了，既然我見過我姐了，也該走了！”
我正要去拉，商璟煜衝我搖搖頭。
好多事，旁觀者清，小鐘對李靖毫無感情，他看她的眼神只比陌生人好一點。
眼看着小鐘走了，屋子裏瞬間寂靜下來。
李靖不發一言，但是身體在微微的抖動，臉色慘白，手指緊緊攥着，眼睛通紅隱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李靖…”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李靖擡起頭抹了一把眼淚，衝我笑了一下：“沒事，其實這麼多年，我也一直在等一個答案，既然這是他的選擇，我無話可說！”
李靖說完也走了。
我嘆了口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這麼多年了，小鐘若是想回來，早就回來了，可是他從來沒有找過我們，這是爲什麼？”商璟煜忽然開口。
我一怔：“他在怪我？”
“不知道！”商璟煜說完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我去找他談談！”
商璟煜總覺得小鐘有些奇怪，至於哪裏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商璟煜出了門，看到小鐘就站在露天的陽臺上，看着茫茫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商璟煜走過去：“這麼多年，爲什麼不來找我們，凌安很擔心你！”
小鐘側頭看了他一眼，道：“當年我爲陸長生做了一些事，這是我的報應，怪不得別人，跟我姐也沒有關係！”
聽到陸長生的名字，商璟煜忍不住皺眉。
小鐘又說：“這件事和無塵土有關，如果不是李靖找到我，或許我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商璟煜一怔：“無塵土？你知道？”
當年的事情塵埃落定，看起來是都解決了，可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直都沒有解決，那就是，真正的無塵土到了哪裏？
小鐘神情嚴肅道：“是，當年我在陸長生身邊，他雖然不信任我，但是我到底能接觸到一些事，有一天，我看到他通過一種儀式，在和地獄十九層聯繫，你也知道，當年地獄十九層鬧了一段時間就銷聲匿跡了，我們都以爲是因爲那個花無月死了的緣故…”
“難道不是嗎？”
小鐘看着商璟煜道：“是這樣的沒錯，可是你忘了嗎？地獄十九層，花無月是死了，但是另外一個人卻一直沒有下落，景鈺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帶着他，這麼多年了，如果他活着，會不會認爲是你們故意沒有帶走他，而讓他留在地獄十九層？”
小鐘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一般，繼續說：“看來你想到是誰了！”
他嘆了口氣說：“如果他拿到了無塵土，以他對花無月的感情，加上後來被拋棄的痛苦，肯定還會出事！”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商璟煜忽然問。
儘管小鐘說的沒錯，可是有很多事他其實是應該不知道的，除非…
“陸長生說的！”小鐘看了商璟煜一眼：“他出於什麼目的，我不清楚，但是這些年，我走遍了大江南北，終於找到了，地獄十九層的下一個入口，所以…”
他看着商璟煜：“關於重凌，你希望他回來，還是永遠困在地獄十九層？”
商璟煜半晌沒說話，回來後，他明顯心不在焉。
“怎麼了嘛？”我問。
商璟煜搖搖頭：“沒事，小鐘說在想想，我們不用擔心他！“
我看着商璟煜，總覺得他有事瞞着我，至於什麼事，我不太明白。
這邊，小鐘看着蒼茫的夜色，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重凌大人，他們會怎麼選擇呢？
雲城的天氣不錯，我起了個大早，一睜眼，就看見商璟煜倒在地上，我一愣，跑過去，才發現他臉色十分難看。
“你怎麼樣？”我知道這是落殤妖樹的副作用，這些年我們也找了很多的殭屍眉心血，但是越來越滿足不了落殤的胃口，在這麼下去，商璟煜會像被吸乾養分的土壤一樣死去，之前他就一直隱忍着，儘管我發現了幾次，但是商璟煜不說我也裝作不知道，可是現在…
我把他扶起來，商璟煜躺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似乎忘了我是誰，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恢復清醒，摸了摸我的臉：“讓你擔心了！”
我搖搖頭，笑道：“我纔沒有擔心你！”
商璟煜忽然問：“若是我死了，你能好好活下去嗎？”
我一怔，看着他的眼睛道：“不能，這麼多年，我習慣依靠你了，你若死了，就沒人保護我了！”
“白癡！”商璟煜忽然說了一句。
我想起從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商璟煜就這樣罵我。
時間一眨眼過去了這麼久。
我長舒了口氣：“我們今天就出發去找些眉心血來！”
商璟煜搖頭：“我恐怕走不出去！“
我一愣，實在想不到，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這樣了！
我上去，解開他的衣服，商璟煜笑道：“幹什麼，這是白天！”
我沒管他，解開他的襯衫，就看見商璟煜的血管已經凸起來，就像是樹根在蔓延一樣，十分恐怖。
難怪最近，他從來都是避着我，甚至於睡覺的時候都離我遠一點，我原以爲是我們夫妻時間太長了，有了七年之癢，可是現在看來，他是怕我發現他身體的異樣。
“怎麼不早說！”我問。
商璟煜道：“早說也沒有用，白白害的你擔心！”
“我今天就去找眉心血！”
我起身，商璟煜默默看着，沒有阻攔，等我收拾好行李，他才說：“讓致遠和你一起去！”
我搖頭：“不用，我去找離影，她肯定有辦法！”
商璟煜點點頭。
“小心！”
“別擔心。”
多餘的話便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