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上神有劫 >一百七十九章 痛擊我的隊友
    清溪神君臉色愕然。

    他像是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瞳仁帶着點茫然,手足無措跌跌撞撞爬起來,想撲上去看看情況,結果沒走兩步,腿腳一軟,摔在地上撲了一身泥土。

    隨後這神君一面想要撐着佩劍站起來,一面心中模模糊糊地思考着——浮銘那麼厲害,如果只是山塌下來,必定是砸不死的,而若是與那海怪纏鬥,他便還有時間去把他刨出來,只要刨出來了,一切都好說,求救也好,逃跑也罷,都會更方便。

    清溪神君就這麼想着,或許是從這念頭中得到了點安慰,腿腳終於攢出點力氣,再次站起身。

    可就在此時,碎石堆裏再次一聲巨響,一隻巨大的觸手猛地鑽出來,煙塵四散間,他看到神女靜靜地站着,而白衣神君正無聲地躺在海怪巨大的身體旁邊,安靜,沉默,就像具不會動的屍體。

    及至此時,清溪神君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浮銘雖近在眼前,可他卻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

    明明是少年時期便熟悉到骨子裏的氣息,現在卻一絲都沒有。

    清溪神君一時間手腳發涼,腦子像是卡了殼,近乎呆愣地站着,甚至片刻後那海怪得了神女的指令,往他這邊撲過來,他也一動不動。

    彷彿被剝離了五感,世界一片寂靜。

    而一片寂靜中,浮銘曾經那句當玩笑在他耳邊說過的話,卻無比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裏。

    “我總有一天得被你拖累死。”

    一語成讖。

    “認識我,對浮銘來說好像真的不是什麼好事。”清溪神君盯着一片混亂間,浮銘袍子的那點白色,暗自心道。

    而此時,海怪的觸手離他不過三尺。

    千鈞一髮之際,應訣劍光倏地閃過,磅礴魔氣壓下,巨大的觸手在他眼前四分五裂,與此同時,白衣上古神以一種十分刁鑽的角度從天而降,一腳踹在他肩膀上。

    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清溪神君被踹得往旁邊一歪,下一刻海怪的屍體落下,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砸出一個深坑。

    魔族少君微微擰着眉頭,甩一甩劍上污血,反手插劍回鞘。

    不過一劍,瞬息之間,海怪毫無還手之力。

    此時神女化作的白龍看向這邊,目光掃過君寒,落到執若身上時,立刻泛起無盡的恨意,可海怪已死,她又身受重傷,相當於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轉身便逃。

    執若也一眼看出了那白龍是誰,小上古神推她四哥一把,眼神示意他快去追,其夙無奈地瞥她一眼,卻還是追上去。

    而幾人身旁,清溪神君則一步三摔的撲到浮銘身邊,顫抖着伸手去摸他脈息。

    毫無波動。

    他一時間如墜冰窟。

    之後的事,清溪神君記不太清了,只覺得周圍安靜極了,像是所有對於外界的感受都被剝離,眼裏只剩下躺在地上的白衣神君,心口卻燒着一團不知是悔恨還是悲痛的火焰,幾乎燒得他下一刻便要自動羽化。

    或許浮銘的魂魄在等我呢?清溪默默地想。

    就這麼呆坐着,直到白衣的上古神走過來在他身旁蹲下,摸了摸浮銘脈息,隨後扭頭看他“別嚎喪了,還有一口氣呢,整得跟死了相好似的,怎麼,他死了你就要孤獨終老了是嗎?”

    執若的話大半是調侃,想讓這神君放鬆一下神經別真的尋死,可緊張狀態中的清溪神君只聽進了前半句,神經沒放鬆反而心口猛地一跳,滿是灰塵和血跡的手便死死攥住了執若的衣袖。

    “救他,執若上神,我求您救他,”清溪死寂的眼中重新亮光,“宴會上是我莽撞,我道歉,我以死謝罪,只要您能救回浮銘,我這條命”

    他話還沒說完,少君悄沒聲地走過來,俯身把執若的袖子從他手裏拽了出去“不要拉拉扯扯。”

    隨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又站回了執若身旁。

    清溪“”

    執若愣了一瞬,隨後似笑非笑地擡眼看君寒,拿嘴型無聲地道“小氣鬼,又醋了?”

    少君不動聲色地扭過頭,眼神飄向遠方。

    若是此時昏迷中的浮銘神君尚有意識留存,必定會被秀得無法忍受。

    可他依舊毫無知覺地躺着,看來是真的只剩一口氣。

    執若看着手底下浮銘神君蒼白的面色,又再次確認一遍他神識尚存,沒有氣息只是處於假死狀態,於是按住浮銘腦後識海,悠悠地輸進去一點神力,又轉頭對眼巴巴看着她的清溪道“把他扶起來,讓他靠着你。”

    清溪神君依言照做,讓浮銘神君靠在自己肩頭,執若從袖子裏摸出她攢了萬萬年,救誰都能喂一顆的丹藥,丟進浮銘神君的嘴裏。

    隨後手心運起神力,猛地一拍浮銘心口,白衣神君得到靈氣的同時吞下藥丸,喉嚨終於喘出一口氣。

    清溪眼中露出喜色。

    “得了,”執若拍拍衣袍站起身,“這下死不了了,不過神女應該是剝離了他近乎全部的靈力,神君的神格倒是保住了,只是靈力應該要很長時間才能修養回來了。”

    多長時間都沒問題,清溪神君心道,他低頭看浮銘,只覺得能活着就好。

    “不過,本上神有件事要問你,”執若看着這抱着自己兄弟不撒手的神君,微一挑眉,“這山洞離水君殿足有幾百裏遠,你們是怎麼如個廁如到這裏來了?”

    沒等清溪回答,執若猛然一拍手“喔,本上神知道了,你們是被神女引過來的吧,她身受重傷,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出現去修養,只能躲在這裏靠奪取神族的靈氣苟延殘喘,你們”執若眼神在他們身上掃視一圈,“大概是被新盯上的獵物。”

    “不是我們,是我,”清溪垂下頭,低聲說道,“浮銘原本不想摻和這事,完全是因爲我莽撞,我當時想着”清溪神君擡眼,羞愧地看一眼執若,“想着找到執若上神陷害神女的證據,所以纔跟過來,他因爲擔心我,便也跟了過來。”

    執若饒有意味地一挑眉“那你找到本上神陷害神女的證據了嗎?”

    清溪垂眼“沒有,”還差點被殺。

    清溪神君頓了頓繼續道“而且當時海怪攻擊的應該是我,是浮銘推開了我,所以纔會受重傷。”

    執若簡而言之就是瘋狂坑隊友唄。

    而那邊的清溪神君說罷,自己也回味了一遍這短短一個時辰之內發生的事,恍然發現所有的變故都是自己造成的,浮銘一直在旁邊試圖拽住他,可他卻還是像個丟了腦子的呆瓜,不聽勸阻地在作死的道路上策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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