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宮裏,一身雍容華貴的皇后大袖輕拂,將桌上的茶盞皆數掃到了地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脆響。
“豈有此理,那張恆居然還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看來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啊。”皇后感覺頭一陣眩暈,氣也有些喘不上來了。
前些日子她都已經上下打點了一番,大多數大臣鬥說都會閉口不言的,可這可這張恆偏偏將她派去的人趕了出來,還說什麼他纔不會替任何人做事,他只做自己認爲對的,誰來說都沒用。
林嬤嬤忙扶住氣火攻心的皇宮安慰道:“皇后娘娘莫氣惱,當心氣壞了身子。”
皇后坐在椅子上扶額道:“我怎麼能不氣,張恆帶着十幾個大臣跪在殿外,說要陛下嚴懲如玉,這不就擺明了想要我玉兒的命嗎?”
“皇后娘娘且放寬心,如玉公主可是陛下的心頭肉,陛下怎麼可能會要了公主的命啊,而且陛下這不還沒決斷嗎,此時還有轉圜的餘地的。”
皇后擡眼看着林嬤嬤,問道:“此話怎講?”
“那張恆曾經受過蘇老太爺恩惠,何不讓丞相大人出馬解決此事呢,如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這件事情丞相大人總不會不管的。”
皇后搖了搖頭,說:“張恆那頭犟驢,都敢跟陛下在大殿上爭論,丞相去了估計也是成不了事的,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如果不行,奴婢還有一個辦法。”
李嬤嬤在皇后耳邊嘀咕了幾句,皇后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笑着說:“此事就按你說的這麼辦吧?”
“是。”
張恆帶着十多個大臣跪在殿外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蘇婉央耳朵裏,不過蘇婉央看起來並不高興。
“你怎麼了?都有人幫你,你怎麼還不樂意了啊?”梅兒問道。
“你先去把六兒叫過來,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梅兒不悅地望着蘇婉央,說道:“你該不會又要瞞着我跟六兒謀劃些什麼事情吧。”
“怎麼這麼多話,趕快去。”
梅兒哼了一聲,說:“行行行,我去我去,兇什麼兇。”
梅兒很快就把六兒喊來了,六兒拱手道:“小姐,你找我何事。”
蘇婉央朝六兒勾了勾手,六兒立刻上前俯身聽蘇婉央說話,蘇婉央在六兒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梅兒在旁邊伸長了脖子想偷聽,但是什麼也沒聽到。
“好的,小姐我一會就去辦。”
蘇婉央翹着二郎腿看着還在旁邊站着的梅兒,說:“你剛剛不是說還有事情要做嗎,怎麼還杵在這裏啊。”
“要你管。”梅兒瞪了蘇婉央一眼,一張小嘴不停地蠕動,但是卻任何聲音都沒有聽見,不過蘇婉央可以肯定的是,這小丫頭是在罵自己。
見六兒還站在原地,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於是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六兒點了點頭,:“我讓人去跟蹤之前那幾個人,有眉目了。”
“哦,說來聽聽。”蘇婉央躺在躺椅上閉着眼睛聽六兒的下文。
“御史大人馮志遠馮大人的府邸?”
“是的,的確是御史大人的府邸,我們的人偷偷潛入府裏,還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蘇婉央問。
“那個人說見到那黑衣人去見了御史大人,當時在場的還有一個人,就是如沁公主。”
蘇婉央的眼睛猛地睜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夜如沁?”
“嗯,的確是如沁公主沒錯,我們的人看得很真切。”
“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你也不用去調查了,你好好去辦我剛剛交代的事情就行。”
“是。”六兒應聲退下。
蘇婉央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看來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加有趣啊。
御史大夫馮志遠是馮貴妃的父親,而夜如沁正是馮貴妃所出,所以也就是馮志遠的外孫女。
馮貴妃雖然是貴妃,但是不如珍妃受寵,父親雖然是御史大夫,但是他年紀也大了,她那幾個哥哥也是不省心的,在朝廷裏也沒混上一官半職,還經常給馮志遠找事,馮志遠不知道爲自己這幾個兒子擦了多少次屁股了,有很多次都要馮貴妃幫忙。
馮貴妃在宮裏過得也不如意,常常被皇后欺壓着,且皇后手裏還有她那幾個哥哥的把柄,所以她也就只能站在皇后這邊爲她做事。
馮貴妃育有一兒一女,兒子是個不學無術的,如今十八了,還是個閒散王爺,這個女兒倒是乖巧,不過就是性子太弱了,經常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負,其中欺負得最厲害的要數這夜如玉了。
上次在太子府的宴會上她見過夜如沁,當時她跟在夜如玉身邊,長得也算是清秀可人,就是看着怯生生的,是個害羞內斂的姑娘,沒想到那張皮囊之下藏着這樣一顆心。
不過這也怪不了夜如沁,都是那夜如玉以前太不會做人了,仗着自己母親的勢力,又深受皇帝寵愛,就在宮裏作威作福的,受她欺壓過得皇子公主恐怕不在少數。
如今夜如玉糟了難,大家不僅拍手叫好,而且也在暗中實力,想要藉此給夜如玉一個大大的教訓,沒什麼勢力的,也都在一旁看好戲。
所以她現在就成爲了他們那把借刀殺人的刀了,讓她身上沾上血,自己卻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她這把刀是該鈍還是該鋒利一些,可是要由她自己說了算的。
張恆這一跪足足跪了有三日,有不少大臣餓暈瞭然後被擡走的,不過張恆還一直堅持着,頗有皇帝不答應就一跪到底的意思。
永壽宮裏,太后正悠閒地品着茶,問身側的劉嬤嬤:“張大人在大殿外跪了多久了。”
“回太后娘娘,足足跪了有三日了。”
那日太后召見張恆,給張恆支了招,結果第二天張恆就帶着一衆大臣在大殿外面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