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英忍不住好奇問道:“爹爹,爲什麼他不向建成太子要很多錢呢?”辛千徹微笑不語。木丹陽摸了摸奉英的頭說道:“奉英,你現在還小,不瞭解其中原因,等你大了,自然就明白,千金易取,知音難求了。”奉英嘴上‘嗯’了一聲,心裏卻在想:“要是我的話,一定會要很多錢的。”
辛千徹接着說道:“那人原來也是名絕世劍客,只因中年誤殺摯友,一悔之下棄劍出塵,漂流四海,最後來到龍泉隱姓埋名做了一名鑄劍師,他性本孤傲,行事皆求盡美,鑄劍也是如此。不出數年便成了遠近聞名的鑄劍師。”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漸漸的,普通的金屬已經不能滿足他的鑄劍要求,這位大師鑄劍成癡,爲尋求理想的鑄劍材料,只因史書中隨口記載幾句說秦始皇陵中有天外隕鋼,便大發聯想,竟想尋找秦王陵墓所在,尋取天外隕鋼。時人皆笑他癡心妄想,他也不以爲然,打點行囊,悄然離開了龍泉,這一去,便是數年沒有音訊。”
奉英聽得出神,忙問道:“那他最後找到了嗎?”辛千徹看了看天空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方纔說道:“三年後,正當所有人都以爲他死在外地了的時候,他卻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龍泉,一連幾天沒有出門,直到第七日他鑄劍房的煙囪向外噴煙的時候所有人才知道原來他已經回來了。畢竟已是鑄劍大家,而且王陵尋劍之舉更是讓人對這位鑄劍師愈發神往,不過幾日,龍泉這個小鎮便車水馬龍人山人海,上至王孫貴族,下至江湖豪客,無不蜂擁此地,有人不遠萬里,只求一劍。更有人一擲千金,要求那大師用天外隕鋼打造兵刃。可不知爲何,無論來者如何哀求,那大師都是一笑拒之,後來更是閉門不出,外客一概不見。衆人見此,也無可奈何,只得各自去了。”
辛千徹苦笑一聲道:“隕鋼的確是找到了,只不過他爲何如此卻是無從知曉了。那鑄劍師後來將那隕鋼融了,混以五金,做成了一把兵刃,便是後來鼎鼎大名的驚鴻劍,聽說當時爲了捶打草胚,直敲壞了數十把鐵錘,足見其堅。”
奉英這時候更加疑惑,便問道:“那這把劍又是怎麼跑到爹爹朋友手裏的呢?”
辛千徹看向妻子,眨眨眼睛笑着對奉英說道:“建成太子有了這驚鴻寶劍和驚鴻劍法,自是如虎添翼,無論大小陣仗,都是身先士卒,異常剛勇。我那故友時任副將,使命正是保護建成太子安危,可惜他武藝不精,徒有忠勇,卻只能看着太子在敵陣中衝殺,半點幫不上忙,建成太子有驚鴻劍和驚鴻劍法護身,自然是臨陣不虛,時間一長,這副將一職,倒顯得無足輕重了。那副將每每想到如此,不由得心灰意冷,自覺名不副,大有尸位素餐之感,終有一日,那副將面見太子,跪求太子免了自己的副將職位,允做個百夫長。建成太子問了原因,我那故友心直口木,便照實說了。建成太子聽罷哈哈大笑,對我那故友說道:‘好,你想保護上級的生命安全,那就要好好練武,從今日起,每天來和我練劍,我將那驚鴻劍法傳授給你。等你學會了它,不就能好好保護我了嗎?’我那故人大喫一驚,百般推辭不得,只得跪謝,從此便日日與太子練劍。”
奉英一無所知,聽得神往,自是深信不疑,木丹陽卻早已聽出端倪,便笑道:“我猜你那位故友一定是粗蠢非常,學了許久也沒學到建成太子的一招半式吧?”
辛千徹白了木丹陽一眼,眼中得意洋洋,說道:“瞎說,我那故人雖是木訥,學武不快,可有道是勤能補拙。建成太子每日花三個時辰教他練劍,等回到營中,他自己又另外練上數個時辰,練到入迷處,竟是走路喫飯之時也不忘拿手指筷子比劃一番,有時夢中練劍,手舞足蹈,竟打傷了數名身邊熟睡的軍士,自此無人敢與他同塌而睡。如此數月,竟也小有所成,那驚鴻劍法本就精妙,他雖只學個大概,可於臨陣殺敵已經是有極大用處,漸漸的,他也能與太子並肩殺敵,二人日漸親密,漸漸的平日裏也不互稱主從,只以兄弟相稱,後來隋滅唐立,建成太子念他護主有功,便將那驚鴻劍贈送給了他。”
奉英兩眼放光羨慕地說道:“哇,那位叔叔好厲害啊,爹爹,他叫什麼名字啊?”
辛千徹沒想到奉英忽然問及姓名,登時卡住,說道:“嗯,他叫...嗯...叫...”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木丹陽看出丈夫窘境,忙接道:“你爹爹那位故人叫石儒復。”辛千徹得妻子解圍,如釋重負,忙說:“對,正是叫石儒復,那石儒復後來與我相識,一見如故,之後他卸甲歸田,雲遊四海,那柄驚鴻劍,便留給我了,同樣傳給我的,還有那驚鴻劍法。”言畢,滿是得意之色,便彷彿自己就是那位大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