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更好?那是如何個好法?”玉娘聽得好奇問道:“你知道嗎?”
“我也不太清楚。”竇建德撓撓頭笑道:“但是我想,那一定是個很公平很快樂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老百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田地,都有自己的房子。不用每天都流着汗水,也不用整日爲了別人賣命。餓了就能喫到熱騰騰的饅頭,困了就有舒舒服服的大牀。爹孃不用爲了錢而把兒女賣給別人。丈夫不必爲了生計而拋下妻女。沒有偷盜,沒有搶劫,哪怕是大半夜走在路上也不用擔心遇着強盜。陌生的人見面會互相打招呼,天子和百姓也能並肩走在街頭。”說道這時,竇建德已經是眼光發亮,異常的興奮。
玉娘也聽得有些呆了,怔怔地看着燭火,憧憬着竇建德描述的大同世界。“要是真的到了那天,人們也就不會嘲笑我是妓女了是嗎?”玉娘忽然這麼問道,語氣之中滿是期待,卻夾雜着一絲怯意。
竇建德看在眼裏,心中不由得一疼,便生出一股疼愛之情,想要保護玉娘一輩子。但卻又忽然想起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便又一下子驚醒,心中暗自罵道:“竇建德啊竇建德,枉你還自稱是正人君子,如今看來竟是個不折不扣的僞君子,這姑娘小了你十餘歲,做你女兒都不算過分,你怎能生出這般邪念?真是枉自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這般想着,臉上不由得由羞變愧紅暈漸起。
“你臉怎麼一直在變色啊?”玉娘見竇建德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不由得好奇問道:“你當真受了風寒了嗎?”
“啊”竇建德正在胡思亂想,聽玉娘這麼問,忙答道:“大概真的是着涼了吧。”
“那你蓋着被子吧。”玉娘這麼說着,便轉身從牀上抱了棉被過來,一下子吧竇建德從頭蓋到了腳底。“這樣就好了。”
竇建德從棉被裏鑽出腦袋,見玉娘這認真的模樣甚是可愛,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因而便對玉娘說道:“你把棉被給了我,那你怎麼辦?還是趕緊把棉被拿回去吧。這幾天還有仗要打,以後休息的時間可不多了。”說着便要把棉被還給玉娘。
“不行。”玉娘見竇建德這樣,忙伸手一把按住道:“這棉被只有一牀,你日日給我,自己身子怎麼受得了?”頓了一頓又說道:“這樣吧,咱們兩個一起蓋。”說着便一下子鑽進竇建德懷中坐正,伸手拉過竇建德脖子上的被角,往那桌子上一趴。“這樣一張棉被不就夠咱倆蓋了嗎?”
“嘻。”牀上被角微動,玉娘一隻眼睛微微一睜,又連忙合了上去。
幽藍色的蝴蝶飄然入遠,留下兩道散着熒光的軌跡,藉着那兩道幽光往下看去,卻是數不盡的殘肢內臟。兀自顫抖的斷臂,開合無聲的人頭,看不到眼珠的眼眶
“你好狠毒!”
玉娘一下子從夢中驚醒,轉身看去,仍是夜晚。桌前竇建德睡得安詳,鼾聲平穩緩慢。玉娘長出了一口氣,擡手摸摸額頭,竟是出了一頭的冷汗。
“好久沒有做過這個噩夢了。”玉娘喃喃自語道:“怎麼今天又忽然會再一次做這個噩夢?”
幽藍色的蝴蝶從帳門前飛過,留下兩道淡淡的幽光。玉娘心中一驚,忙起身跟了出去。來至帳外見那蝴蝶飄搖輕舞,忙跟了上去,不知不覺已出了大營,外出甚遠。
兩輪圓月高懸,照着滿地白雪皚皚,映得四周如同白晝。
“這是哪兒?”玉娘隨着那蝴蝶走了許久,只覺峯迴路轉,過了一個山角,只一轉,眼前景色竟是完全變了一番模樣。她原本是在平地之上,此時面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峽谷。自己然而成了高高在上的俯視者。“怎麼回事?”玉娘顱內有些疼痛,不由得站立不穩,一下子跌坐在地,捂着額頭喃喃自語道:“這個地方怎麼會有種這麼熟悉的感覺?我我和這裏到底有什麼關係?”
忽聽得一陣琴聲響起,玉娘心中一驚,下意識地便要去捂住耳朵,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那琴聲入耳,昔日萬般愁思便再一瞬間翻起驚濤巨浪。王姑娘,善莘厚,賈北泰,郝舍仁。昔日的事情一幕幕在面前滑過,諸般痛楚便又再一次經歷了一番。玉娘眼神逐漸麻木,那原本要去捂耳朵的手也放了下來,只見她茫然地站起,望着那峽谷出神了半晌,卻縱身一躍,直往那萬丈深淵之中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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