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看起來不妙啊。我覺得武媚娘有意拿我動刀子。而拿我動刀子,不就是衝着閣老你來的嗎。”
地官尚書格輔元憤憤不平地說道。
他之所以如此說話,因爲地官員外郎是他的同僚,也是他的親信,結果一夜之間,被關入東廠地牢,這讓他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慼和憤慨。
“武媚娘太陰險了,既然明的暗的,我們都處於被動狀態,何不直接明的來?。。。”
左鷹揚大將軍曹仁師咬牙切齒道。那名被抓捕的冬官郎中,是他的妾舅,他的愛妾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讓他去東廠撈人,他怎麼撈?雖然他知道他的妾舅的手上不乾淨,但是,這明擺着,是衝他來的。
“二位不必焦慮。按照永徽律法,定罪是需要證據的。只要被抓的兩人不開口,哪怕東廠抓了他們,也無法定他們的罪刑的。”李昭德語氣沉靜地寬慰道。雖然他隱隱覺得,這一次東廠行動的最終目的是針對他,但是被抓的這兩人,於他來說,隔着一二層,與他之間的關係並不緊密,無關緊要,所以並沒有如他手下兩人一樣着急。
“閣老可知道,地官員外郎被抓的罪名是私吞朝廷救災糧款,這可是死罪啊,估計他熬不住的,一旦他開口,事情就會鬧大。”格輔元憂心忡忡,小聲提醒道。
“這種小事情難道還要老夫幫你處置?你們自己去妥善收拾!”李昭德臉上露出不悅之色,瞪了格輔元一眼。
“下官失言了!下官會想辦法妥善處理此事。”格輔元趕緊陪罪,然後起身告退。
隨後曹仁師也告辭離去,在府門口追上格輔元,含笑問道“格兄,你打算怎麼辦?”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只能兵行險着。”格輔元搖頭嘆氣道。
“如果能用到曹某的地方,儘管言語一聲。”曹仁師異常豪邁地說。
“謝曹兄慷慨。”格輔元向曹仁師抱拳致謝,“不過,這件事情我應該還能應付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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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麟讓高力士揹着連弩,讓盧俊義揹着一袋箭,六名御前侍衛跟着,施施然來到東廠議事廳。
“祝賀爵爺晉升侯爺!我等屬下拜見侯爺!”
在獲悉張麟受封罡烈侯之後,黃勝彥興高采烈,慶幸自己抱到大腿,滿面帶着難以掩飾的喜慶之氣,帶領東廠所有千戶,排列在張麟面前,跪地進行恭賀。
“呵呵,沒什麼,我還是我,跟昨天一樣!”張麟嘿嘿一笑,老臉有些火辣辣的,因爲這一次他的官升的幅度太大了,而且也不是靠才華獲得的升遷,這對於一心想靠才華喫飯的他來說,不小心靠顏值吃了一頓好喫的,感覺有走終南捷徑之嫌疑,心裏難免也有些不自在。
實際上,張麟把自己看到太高了一點。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在靠顏值喫飯。如果他沒有顏值,怎麼會被送進宮當秀男?如果沒有顏值,當時上官婉兒會冒險陪他到應天門走一趟?如果沒有顏值,裹兒會死纏爛打地給他配樂?如果沒有顏值,秋霜會把他的事當成自己的事一樣盡心盡力地去做?如果沒有顏值,太平公主會跟他密謀儲位這樣的絕密大事?
而這一次升官的速度實在太跳躍了一些,讓他覺得無法掩飾,不這樣想也不行。
“不管你是爵爺還是侯爺,都是我們的老大!”黃勝彥死勁地拍張麟的馬皮,也不管坐在張麟旁邊的真正的老大夜玉的感受如何。
張麟扭頭斜視了夜玉一眼,發覺後者的坐姿比前幾次要端正多了,而且離他的距離多了好幾尺,似乎心裏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一臉嚴肅,甚至還隱隱帶着厭惡之色。
再看狄光遠,他的態度倒是老樣子,對張麟既不疏離,也不親近,臉上若有若無地帶着一以貫之的嫌棄之色!
張麟暗中搖頭,心裏說,好像這兩位同僚都對我抱有嫌棄之意,這不是什麼好事啊!
“提督大人,僉事大人,我都升侯爺了,你們也不祝賀我一下?”張麟腆着臉說,極力想要打破這種尷尬氣氛。
“祝賀張大侯爺,以後多關照!!”夜玉面無表情,聲音清冷且略帶衝味。
“祝賀!”狄光遠也是如此,話語更是簡潔。
“好說好說!”張麟擺了擺手,然後看向黃勝彥,和顏悅色問道“所抓的兩批犯人,審問的結果如何?”
“那位冬官郎中章涵招了,不過貪墨的銀兩不多,也就一千兩!任怎麼刑訊,都沒有供出其他人,可能真的是個案。而那位地官員外郎李磐還沒有招,一點結果都沒有獲得!”黃勝彥神色一肅,鄭重地稟報。
“他沒有罪,叫他怎麼招!”狄光遠翻了一個白眼,嘴裏嘟噥道。
“是啊!咱們東廠可不許搞屈打成招那一套!”夜玉的意見竟然出奇地與狄光遠一致,讓張麟覺得很奇怪。
張麟搖頭,心裏說,狄光遠這麼說也就罷了,夜玉怎麼也是如此說,當初制定抓捕方案時,你可是認可的,而且那時你也同意不計手段獲得口供的。現在怎麼突然變卦了?
雖然對於夜玉的突然變卦,覺得詫異,但是張麟什麼都沒有說,說出來便失去了意義,因爲人的想法會變的,他也在變,以前她對武則天厭惡至極,而昨天,卻順從接受了,變化在潛移默化之中發生,既然他是如此,便不能阻止別人變。
“侯爺放心,李磐也就是剛關進地牢不久,不出半日,必招無疑。”
黃勝彥不無自豪地說。到了東廠地牢,什麼樣的硬骨頭都沒有用。
“帶我去地牢瞧瞧。”
張麟起身說道,他覺得今天議事廳的氛圍特別不和諧,因此急於換個環境,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東廠地牢。
陰暗潮溼。
在申字號牢房,關着地官員外郎李磐。
“停,我說我說!”
東廠幾位獄卒連續審了幾次,剛開始,他死鴨子嘴硬,後來那些獄卒變着花樣對他用刑,他終於熬刑不住,大聲叫停,正要供認實情,突然張口結舌,嚥了氣,他的喉嚨上扎着一隻飛鏢。
有人殺人滅口!獄卒大驚失色,扭頭看向牢房門外,那裏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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