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者猛地睜開眼眸，這個祠堂上，擺着的一道道玉牌，都是神道門的高手門人們的精神牌，精神牌還在，代表人還在世。
但若是精神才破碎，則代表身隕。
而此刻，代表波玄的精神牌，卻是炸得支離破碎，連碎片都難湊齊。
“玄兒不是去了俗世嗎？怎麼會死？俗世之中，誰人能夠殺得了他？難道是裁決所動的手，又或是那些隱世的老怪物們做的？”
最左側的一名老者，眼神霍霍，雙眸呈現豎瞳異狀，看到波玄精神牌炸開，沉聲道。
“不可能，那些老怪物大都隱於深山險地之中，輕易不出世，玄兒去往俗世，也只是在煙花之地流連，不可能去往這些地方；至於裁決所，主力大本營更是在美洲，即便真有人在華夏與玄兒相遇，也只可能是裁決所外圍人員，即便是裁決所的審判員級別人物，玄兒也有周旋之力，即便不能勝，但想要逃離，輕而易舉！”
最右側的老者，目光沉凝，雙耳比普通人要大得多，好像彌勒佛在世，話音輕吐。
最中間的一名老者，眼中帶着痛惜之色，他看上去最爲普通，容顏蒼老，但左右兩位老者，顯然都以他居首，紛紛看向他。
“師兄，這件事你怎麼看，玄兒可是你最爲疼愛的弟子！”
兩人問道。
中間的老者，輕吐一口濁氣，目光從痛惜轉爲一片冷漠，對他們搖了搖頭。
“不用猜了！”
“玄兒精神牌炸裂得如此徹底，顯然是連精神大腦都被人摧殘殆盡，這動手之人，不只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而且極有可能精通精神力攻擊！”
“在俗世之中，精通精神力攻擊，還能夠將玄兒輕易抹殺的，我所知的人中，只有七星山的那個老怪物可以做到！”
“但那老怪物與我一向交好，斷不可能對玄兒下殺手，所以，殺玄兒的另有其人！”
他沉凝片刻，微微凝目，一道信息流穿過腦海。
這是他們神道門的特殊祕法，可以讓師徒兩人的精神力捆綁在一起，形成精神印記，可以在危急之時，以意念傳信。
數秒之後，他目光更加陰沉，眼神有着滔天怒火涌動。
“師兄，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嗎？”
左側老者問道。
最中間的老者拳頭微微攥緊，四周空間竟然因爲他這一握之下，隱現精神力波紋，飄飄蕩蕩，玄妙難名。
“在玄兒的精神傳念之中，只有一個字！”
“楚！”
兩名老者表情微變。
“楚？”
兩人先是面露疑惑之色，而後左邊的老者忽然反應過來，沉聲道“師兄，這個楚字，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你們可還記得，天機閣公佈的新一代華榜，有一人，就是姓楚？”
中間老者目光眯起，也是回憶起來。
“你是說，華榜榜首，排名第一的楚懷空？”
但片刻之後，中間老者搖了搖頭：“不對，楚懷空雖然武道修爲極強，更是傳承了幾百年前修羅刀皇的無上絕學，但他的修爲，即便滿打滿算，也就堪堪邁入超凡境，玄兒面對他，即便勝不了，也不可能會敗，更不可能會死得如此悽慘！”
左邊老者聞言，搖了搖頭。
“師兄，我說得並非楚懷空！”
“你們難道忘了，還有一人，躍然於華榜之上，天機閣更是公佈，華榜前十五位高手聯手，也非他之敵？”
中間老者幡然醒悟，眼眸狂震。
“你說的，是外號‘帝皇’的楚擎宇？”
如果說華榜之上，他們還有人不夠了解，還有人能夠將波玄輕鬆擊殺，唯有超越華榜的無敵傳奇楚擎宇。
“這麼說來，動手的極有可能就是楚擎宇，也只有他，纔有這樣的實力修爲！”
“但我真是沒想到，楚擎宇竟然也是一名精神修煉者！”
中間老者手掌輕擺，周身的精神力波紋更爲強盛，幾乎將空間分割，整個祠堂都在顫顫發抖。
另外兩名老者，面色快速變換，心中正在衡量利弊。
殺波玄的人，若真的是超越華榜的楚擎宇，那這個仇，是否要報，他們必須要掂量掂量。
“師兄，這件事，你怎麼看？”
“如果真是楚擎宇殺了玄兒，那這件事有些難辦了！楚擎宇雖然是俗世武者，但其實力強勁，便是元戰門的門主都曾經說過，楚擎宇的實力已經足以與外門中任何一個宗門之主相比肩，曾經裁決所出動了七位審判員也被他一人斬絕，而且，萬雲峯也死於其手，這個仇，我們還報嗎？”
兩人看向中間老者，言語間大有退縮之意。
在五十年前，萬雲峯活躍於華榜之上時，中間老者曾經出“小世界”，與萬雲峯有過一次短暫相遇，那一次兩人交手，結果卻是平手收場。
他使用的精神力攻擊，都被萬雲峯以強橫的內力化解，當然萬雲峯也奈何他不得。
五十年後，萬雲峯實力定然突飛猛進，更上一層樓，但仍舊被楚擎宇悍然擊殺，他們擔心，若是出宗報仇，中間老者最後也會落得跟萬雲峯一樣的下場。
“萬雲峯？”
聞言，中間老者嘴角掀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五十年前，我精神力尚未純熟，與萬雲峯對戰，平局收場，但是你們並不知道，五月前，我曾與萬雲峯在蟒山相遇，又戰了一場！”
“這一戰，我只出了三道精神攻擊，萬雲峯便俯首認輸！”
他話音落下，忽然起身，眼神中一道電芒閃過，整個祠堂，先是一顫，而後天空雷聲大作，一道道精神力波紋猶如實質，從房屋四面八方向外溢散，不少神道門的弟子都是驚駭擡頭，只見祠堂上空，一道烏雲所凝的旋風龍捲高高懸掛，散發着狂暴的氣息。
祠堂內，左右兩名老者面露驚異，驚駭出聲。
“師兄，您......已經達到歸元境了？”
中間位置的老者輕輕點頭，兩人更是駭然無比，滿臉的豔羨之色。
精神力修煉者，歸元境，便是一個巨大的門檻，在精神力修煉一途中，曾有一句話流傳。
“一入歸元，神遊四海！”
歸元境，對於精神力修煉者來說，只要一踏入，便可以神分八方，以精神力籠罩四面天地，無形無相，殺人於無影無蹤，即便是超凡境高手面對一名歸元境精神力修煉者，也只有選擇撤退避戰，若是與其對敵，勢必飲恨當場。
也只有達到了超凡境巔峯的高手，方纔有可能與歸元境高手一戰定輸贏。
驚駭過後，兩名老者面露狂喜，中間位置的老者達到這個境界，幾乎已經代表了在外門各大宗門之中無敵。
自此之後，神道門在外門將再無敵手，若是想，他們完全可以位列第一。
中間位置的老者長袖飄舞，眼中冷芒閃爍。
“我在七日前入歸元境，而楚擎宇，卻在七日後殺我愛徒，這個仇，我必報！”
“三日之內，我會離宗前往俗世，這一行，我必殺楚擎宇！”
“我要讓楚擎宇，成爲我踏入歸元境之後第一個精神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