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看着宣王,一字一句地下了旨意,“宣王竟爲了一個妃嬪,斗膽謀害太后,刺殺貴妃,罪不可恕,即日起,廢其王位,逐出皇室,貶爲庶民,所有家產充公,發配邊疆!”
宣王臉色直接一變,他在原書中,基本相當於男二的存在,作爲女主的一個金手指,他自然是從小榮華富貴,即使喜歡着女主這一點,讓雍帝不悅,可是因爲女主的原因,他也是富貴一生,從未受過磨難,唯一稱得上磨難的,就是愛之不得了。
“皇上!微臣知罪了,求皇上從輕發落!貴妃一事,真的不是微臣所爲!皇上!你相信微臣!”
“拖下去!”
雍帝不想再聽到他說任何一句話,靠在龍椅上,閉上了眼睛。
見雍帝如此態度,宣王內心無法抑制地產生恐慌,他自幼身爲皇嗣,其母妃又得寵,也算受盡了先帝的寵愛,當初若不是賢王一心幫助雍帝,也不一定就是雍帝登基,他又怎麼會甘心去當一個庶民!
惡意膽邊生,宣王突然開口,“當初微臣和沈貴嬪給太后下的藥量完全不致死!你真的以爲你的後宮是什麼平靜的地方嗎?你以爲沈貴嬪爲什麼給太后下毒?這些,你都想過嗎!”
“貴妃與外男有染!你居然也視而不見!皇上!你究竟將皇室的顏面的置於何地!害死太后的真兇還逍遙法外。小皇子會不會不是皇室血脈……”
“放開他!”
雍帝的聲音突然響起,宣王頓時止了聲,眼底依舊殘留這着一抹恐慌,略顯狼狽地看向雍帝,卻見雍帝臉色十分平靜。
“你問朕,將皇室的顏面置於何地?”
被雍帝反問,宣王反而沒有了底氣與雍帝對視,別開眼,悶悶不做聲。
雍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你之前說,若是你死了,此事就無旁人知道了?”
宣王呼吸一滯,似乎意識到了雍帝想要做什麼,只是依舊不敢置信,雍帝他、他怎麼敢?怎麼會爲了一個不潔的女子殺了他?
這個問題等到他脖頸處傳來疼痛,他依舊想不明白,雍帝居然真的爲了一個女人殺了他,宣王捂着自己的脖頸,鮮血順着指縫瘋狂流出,宣王張了張口,卻只能發出破碎的嗚咽聲。
呼吸越來越困難,宣王看向雍帝,在他意識的最後一刻,他看見了雍帝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幅度。宣王猛然瞪大了眼睛,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想要指向雍帝,可是剛剛伸出手,就已經無力地垂下。
雍帝看向地上宣王死不瞑目的屍體,嘴角勾了勾,透着一股無言的冷意,他走下臺階,一步步走近宣王,身後的張進低下頭,完全不敢看,這兩日的雍帝有點陌生到讓他感覺有些不認識了。
雍帝靠着宣王蹲下,眉眼間似乎有着兄弟情誼,只是張進卻只隱隱約約聽見雍帝的低語。
“……昨日……一樣的……躺在這兒,你怎麼……都死了,就不會有皇家醜聞了……不會受傷了……我答應過她……”
張進似乎聽懂了這些破破碎碎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的後背越來越彎,原以爲,小皇子的抓周宴可以將太后去世陰霾消去,可是如今,怕是散不去了。
雎鳩殿內,陸太醫已經收了手,就連小皇子都已經被奶嬤嬤帶下去餵了一次奶,此時躺在軟榻上,眼睛睜得圓溜溜地看着牀榻上的楚晏姿。
太醫只說了,若給楚晏姿三日內能醒來,就能活下來,若是醒不來……
賢妃眼神一厲,她絕不會有事的!賢妃伸出手撫着小皇子的後背,心思一點點地轉,想着這幾日的事情,睫毛不由得顫了顫。
她昨日攔着雍帝,也讓了宮人來雎鳩殿報信,可是自己卻是沒有攔住雍帝,她很想知道昨日的那個刺客究竟是誰的人?
聽說那個刺客來得時候,楚晏姿正在替雍帝縫製腰帶,真的嗎?楚晏姿真的會那麼沒有警惕心嗎?無事的話,楚晏姿爲何選擇自己一個人呆在內殿?
也許,她應該疑惑,昨日那個黑衣人真的是刺客嗎?
阿晏手上的玉鐲她自然認識,她和傅嚴到底是靠着什麼通信?
所以,阿晏既然敢受這個傷,那定然是有把握自己絕對不會有事。
不管賢妃再怎麼想,再怎麼肯定,可是她依舊沒有辦法放下心,如今阿晏生死不明地躺在那裏,她真的有把握嗎?那個黑衣人的劍會不會歪了?否則爲什麼所有的太醫都沒有辦法!
賢妃心中越發煩躁,可是面上表情卻是越發平靜,甚至望着楚晏姿的眼神也越發地冷,阿晏越來越冒險了,傅嚴真的是一個麻煩,若是……
賢妃撫着小皇子的手,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小皇子的後背,慢慢蜷縮在了一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的手微微一顫,隨後回過神來,又輕柔地撫着小皇子後背。
雍帝回到雎鳩殿的時候,臉色平靜,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着雍帝,賢妃的眼神閃了閃,她陪着雍帝走了將近十年,自然是瞭解雍帝的,如今雍帝的神情,反而更說明了,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發生了自己想不到的事情。
“阿晏怎麼樣了?”
“太醫說,等。”
賢妃聽到雍帝的問話,低了低頭,將自己的神色都藏在眼底,沒有說話的慾望,簡短地回答他。
雍帝的心神明顯不在賢妃身上,聽到她的回答之後,就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單獨留下了小皇子和他。
賢妃心中一頓,不知爲何,她心中有着一絲莫名其妙的不好的預感,而這抹感覺,她直覺來自她眼前的雍帝。
賢妃呼吸淺了淺,突然說道,“皇上,你昨日守了貴妃一夜了,此時想必也累壞了,不如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這兒交給臣妾?”
雍帝將視線移到賢妃身上,看着她臉上隱隱的擔憂和關切,眼中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淡漠地說道。
“朕讓你們都下去。”
賢妃眼中神色一凝,深深看了一眼雍帝,斂下眼簾,半晌才說道,“臣妾遵旨。”
出事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出什麼事了,爲什麼雍帝離開了一會兒,態度變得這麼奇怪?
賢妃眼中的眼色暗了暗,她的腦海中,出現了雍帝剛剛的神色,他望向小皇子的時候,沒有了以往的溫柔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