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皮開濟也是笑道：“祖三太太一句話的事，回頭我就吩咐兄弟們，注意着點，別把三太太的貨給弄亂了。對了，人手夠不夠啊？我在找些人過來幫忙啊？”
“夠用了，謝謝皮組長。”祖三太太說着話，轉頭朝着一個一直站在旁邊，管家模樣的人說道：“大李，我記得你兜裏有煙吧？”
“有的。”大李管家答了一聲，從公文包中一邊掏煙，一邊說道：“兩位組長我記得也抽菸吧，正好我這有兩盒金刀，而且是粗杆的，我是嘗不出個好壞，兩位組長幫忙品鑑品鑑。”
他拿出的整盒的香菸，一共兩盒，皮開濟和將軍兩個人一人給了一盒。可是煙盒一看就是已經開封的那種。皮開濟笑着接過，用手指抹開上面的口子，就看煙盒中只裝了半盒香菸，剩下的一半里面，卻是被捲成卷的鈔票。由於比較厚，所以將煙盒都撐起了圓肚子。
兩個人對視一眼，皮開濟能夠從將軍的眼睛裏看出他的意思：“怎麼樣？我就說有好處拿吧。”
不過皮開濟很反感這個，倒不是說他反感拿錢，而是說反感當着人家事主的面，你就露出這種表情。就怎麼說呢，很低端。雖然說拿這個錢，本身就等於是不太體面了。可是在這個大環境中，反而也不算什麼了。但把自己弄的很低端，露出這個表情，就太不應該了。
皮開濟雖然反感這個情況，但也沒表露出來，笑着抽出一隻煙來，笑道：“這可多謝了，我平時總是抽三炮臺，還真沒抽過這個牌子的香菸。謝謝祖三太太賞的草卷。”
皮開濟這個話其實很有水平，在最後謝了祖三太太的時候，還用了一句方言。雖然說了賞字，但卻一點都不掉價。因爲本身，男士謝謝女士就代表着一種體面，一種素質。又帶了點方言，說的是草卷，這裏面雖然有開玩笑的意味，但卻又顯得親近之意，卻又不讓人反感。
不得不說，皮開濟雖然見錢眼開，但多半是受他媳婦皮夫人的影響。因爲皮夫人喜歡時尚嘛，倒不是說怎麼地，喜歡時尚本身是沒問題的。只要量力而行，就誰都說不出個二話來。但皮開濟收到皮夫人的影響後，說話也挺時尚，雖然受了這種黑錢，可是依舊維持了一種體面。
是以，也是這種體面，祖三太太反而相對於將軍來說，更加高看皮開濟一眼。聽罷，看了看皮開濟，笑着點頭，道：“兩位組長客氣了，一包煙而已。還要兩位以後多照顧呢。”
事情到了這裏，賄賂的程序基本上就完事了。接下來，祖三太太也沒多留，因爲你收了這個錢，就代表着，你同意要照看我的貨，並且使得我的貨，能夠運出運進的來去自由。皮開濟和將軍兩個人將祖三太太送出了散貨區之後。轉身又回來，讓手下人給祖三太太的貨卡了免檢的戳子。
“對。”皮開濟道：“估摸着還得有兩車才能運完。”
“哎呀。”將軍吐出一口煙霧來，說道：“咱們兄弟啊，只能收點辛苦費了。跟人家的買賣一筆啊，怎麼說呢，可能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皮開濟笑着說道：“怎麼的？聽你這意思是嫌人家給的少了？”
“啊。”將軍道：“是有點少，你看看啊……這次這趟貨多少啊。”
“你可行了啊。”皮開濟道：“咱們處長，見了祖三太太那都表現的很客氣。而且有這個關係，祖三太太都沒用，按理說，只要跟咱們處長打個招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啊。你敢攔着，還是我敢攔着啊。但人家沒用，而是很講規矩的，反而給了咱們些辛苦費。已經很講究了。”
“嗨，我又沒說說什麼。”將軍說道：“無非就是感慨感慨啊，你說咱什麼時候也能想人家那樣，大筆的，猛摟銀子啊。”
“可別想了啊。”皮開濟笑道：“人家買賣多大啊，咱們這說好聽的是稽查科的兩個組長，說不好聽的，就是特麼看碼頭倉庫的罷了。怎麼跟人家比啊。不過啊，咱也不能妄自菲薄，你這……我聽說你可是跟市政辦的馬主任，有親戚吧。你小子還瞞着我呢。”
“嗯，”將軍笑着點了點頭，道：“我特麼就是低調嘛，總不能到處吵吵自己和馬主任是親戚，對吧。行吧，這裏的事，交給手下辦就行了，估摸着還有兩車就完事了，用不上咱們，走吧，咱們下班整兩盅去啊？哎，怎麼樣，夜總會，去不？咱們瀟灑一圈？”
“你算了吧。”皮開濟道：“你要說找個館子喫點喝點我陪着你，夜總會還是算了，你自己瀟灑吧。我這無福消受啊。”
“嗯，知道你惦記着你太太的感受。行，好男人嘛。”將軍笑道：“但是你啊，能不能男人點，學會男人應該怎麼享受啊。算了，不理你了，我去找那些小姐姑娘們聊聊人生去。還是跟她們在一起有意思。”
“明白。”皮開濟說道：“那就祝你一夜風流啊，旗開得勝。行了，我先回去了。你還是告訴你手下的兄弟們，好好照看着點，別都收尾了在搞出點事。”
“哎呀，知道了。”將軍道：“你趕緊走吧，我吩咐一聲也走了。”
皮開濟本來今天只是負責正常的調度，而不是在碼頭當班，所以也不和將軍客氣。走出了散貨區，首先回到了辦公室，時間也就差不多了。然後穿戴好了衣服，出門開始往家走。在街上，他買了點喫喝，拿着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