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麓山書院

    盛震上前行禮,林秀才便指着下首的椅子讓他坐。

    落座後,盛震這才說了自己打算去府學求學的事情。

    自從得知盛震中了秀才後,林秀才便預料到了這一天。

    不過聽說盛震要去府學,而不是縣學時,心中不禁微微驚訝。

    隨後又想到他十三之齡便中了小三元,府學那邊願意接納他進學,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林秀才頓時勉勵了他幾句。

    師生間又說了些閒話,聊了些家常,盛震便起身告辭了。

    出了學堂,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十分眼熟。

    盛震定睛一看,不禁暗道:這不是錢家的敬文哥哥嗎?

    “敬文哥。”盛震打了聲招呼,笑着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這邊只有林秀才開的那間學堂,若是去別的地方,路過也不會路過到這裏。

    除非是特意到學堂這兒來的。

    不過,錢敬文一直唸的都是鎮上的紅葉書院,他到林秀才的學堂做什麼?

    盛震忍不住暗暗腹誹道。

    錢敬文聞聲擡頭望去,發現喊住他的人是盛震,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似想到了什麼,不禁面色泛紅,神色間有些不太自然。

    去年他落榜是因爲生病,還能說是情有可原,可是今年無病無痛的,最後卻還是落榜了。

    恩科可是不常有的,有的皇帝在位期間,統共也就開那麼一兩次恩科。

    這麼好的機會,他竟然沒抓住,再想考就要等兩年後了。

    若是小南村裏只有他一人蔘加科考,落榜也就落榜了,沒什麼好丟人的,反正每年考不中的學子一抓一大把。

    偏偏盛震和他一起參加了這次的科考,而且對方不僅考中了秀才,還一連得了三個案首,成就小三元佳話。

    這一對比之下,錢敬文難免就顯得沒用了些,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所以這段日子,他一直都躲在家裏,不怎麼想出去,就怕別人看到他時,露出異樣的目光,更怕聽到別人拿他和盛震相比。

    他倒也不是嫉妒盛震,相反,得知盛震中了小三元后,他雖然驚訝,卻也是真心替盛震覺得高興。

    只是,再一想到自己落榜了,心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所以乍然遇見盛震,他不由得有幾分羞赧,下意識的便想避開。

    只是人已經打過照面,他想躲也已經來不及了。

    見盛震朝自己走過來,錢敬文只能抿了抿嘴角,露出幾分勉強的笑容來。

    “阿震,這麼巧,你怎麼也在這裏?”

    “我過來看看老師,順便和他辭行。”盛震笑吟吟道。

    錢敬文這纔想起來,小北村的這間學堂,正是盛震唸的那間學堂。

    也正是因爲是他念過的學堂,所以家裏人才覺得林秀才教的好,想讓他轉到這裏來念書。

    正好錢敬文也不想再在紅葉書院讀了。

    他總覺得紅葉書院的風氣不大好,學生用心讀書的不多,反而各種虛榮攀比,先生則以學生的出身貧富分三六九等,區別對待,時常變着法的索要孝敬。

    錢家雖然是里正

    之家,卻也不是什麼家底厚實的人家,這些年爲了供他念書,家底越攢越薄。

    所以他和家裏人才一致同意,轉到小北村的學堂來念書。

    錢敬文把來意和盛震說了,兩人又閒聊了幾句,便告別了。

    盛震見錢敬文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眉眼間也都是鬱色,突然又喊住他,道:

    “敬文哥,要是別人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就當沒聽到,不要放在心裏,有志者事竟成!”

    這些天村裏的一些流言蜚語盛震也略有耳聞。

    不外乎是拿他和錢敬文做比較,言辭間對他是各種誇讚,對錢敬文則是各種恥笑嘲諷。

    若換了他是錢敬文,恐怕心裏也很不好受。

    盛震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而且就算要安慰錢敬文,也輪不到他去安慰。

    可是方纔擦肩而過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錢敬文聞言微微一怔,隨後像瞬間釋然了一般,挑眉笑了起來。

    笑容明朗,似乎又變成了那個陽光自信的鄰家哥哥。

    “阿震,謝謝你,我記下了!”

    盛震見狀,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似的,輕鬆又歡快。

    ……

    盛震回到盛家,還沒來得及進門,他的書童楊文便急匆匆的走出來。

    見到他,楊文立刻露出一臉喜色:“大少爺,您可回來了,我正要去找您呢!”

    盛震眉頭微蹙,正要問楊文找他什麼事,便聽他繼續道:“是大小姐派了十六來找您,說是讓您立刻過去見她,她有事要和您說。”

    大姐找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盛震也顧不得多想,立刻擡腳朝盛玉萱的院子走去。

    盛玉萱正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手裏捏着一封信。

    見盛震來了,她立刻招了招手,讓他在旁邊坐下。

    等盛震坐定後,她纔開口道:“我剛收到阿夏寫來的信,他幫你在麓山書院拿到了一個讀書的名額,你要是願意去的話,這兩天就可以動身了,他在書院那邊都給你安排好了。”

    私下裏,盛玉萱姐弟依舊稱呼夏子晉爲阿夏或阿夏哥哥,只有有外人在的時候,才稱呼他爲殿下。

    盛玉萱說着,把手裏的信遞給盛震,繼續道:“我也不知道是麓山書院好,還是原州的府學好,這畢竟是關係你前程的大事,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麓山書院和原州府學,盛震可以從中二選一。

    旁人想進其中的一個都要大費周折,極其不容易,到盛震這兒,卻是由着他選。

    這要是叫那些學子知道了,只怕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

    盛震一聽到“麓山書院”四個字,激動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那可是麓山書院啊,大華朝鼎鼎有名的最高學府之一,和國子監以及江南的嘉陽書院齊名。

    麓山書院原本是前朝的幾個鴻學大儒一起創辦的,延續到本朝時,已經成了北方最有名的學府,無數學子擠破了頭都想要進去的地方。

    麓山書院的院長曾黎歷經兩朝,曾任太傅,翰林院大學士,帝師。

    他不僅教過當今陛下,就連陛下的幾位皇子,也是由他啓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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