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敵意

    “五弟,恭喜。”

    安王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站到夏子晉身前,故作高興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這些年,父皇不知挑了多少名門閨秀,想要爲你指婚,你卻都不答應。咱們都以爲你眼光極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也不知將來的五弟妹要如何驚塵絕豔,才能入你的眼,沒想到你今日竟主動求了父皇,要娶嘉安縣主!”

    說到這兒,安王故意頓了頓,然後才擠眉弄眼道:“你這口味還真是夠獨特的,一般人真比不了!”

    聚在夏子晉身邊的幾人一聽安王這話,不禁眼神一變,心道安王說話陰陽怪氣的,是故意來挑事的吧?

    夏子晉這會兒心情甚好,又知道安王心中必定不痛快,以他的性情,不來挑刺幾句纔怪,所以並未動怒,反而一臉贊同的點頭笑道:

    “嘉安縣主才貌兼具,確實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我能娶到她,實屬三生有幸,這份運氣和福氣,一般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安王沒想到夏子晉竟沒生氣,反而輕描淡寫幾句就回擊了他。

    他咬了咬牙,繼續道:“嘉安縣主確實才貌雙全,只可惜出身低了些,這樣的女人讓她進王府當個侍妾都擡舉了,五弟卻要娶她爲妃,着實是委屈你了!”

    縱觀衆位皇子的妻室,哪個不是出身名門,身份尊貴,夏子晉卻執意要娶個農女當王妃,哪怕這樁婚事是嘉和帝所賜,別人議論起來,背地裏難免不笑話幾句。

    安王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揪着它不放,打算狠狠地奚落夏子晉一頓。

    夏子晉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娶盛玉萱爲妻,自然早就想到了雙方的身份門第相差巨大,背地裏少不了會被人議論取笑。

    不過,旁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難道他還能把全天下人的嘴都堵上不成?

    只要他和盛玉萱兩個覺得彼此相配,又何必在意這些?

    日後別人怎麼說,那都是背後的事情,以他的身份地位,萬萬沒有人敢跑到他面前來嚼舌頭。

    可是今日,安王竟跑到他跟前來說這話,挑釁的意圖太過明顯。

    饒是夏子晉的脾氣再好,也不能忍,更何況他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性的人。

    他睨了安王一眼,冷聲道:“嘉安縣主的縣主封號和封地,乃是父皇親封,縱觀本朝立國以來,能有封地殊榮的郡主公主,也沒有幾個,可見父皇愛重。況且嘉安縣主的親弟盛震,年方十三便連中小三元,又被大儒曾黎收爲關門弟子,可謂是少年英才,假以時日必成國之棟樑。”

    “這樁婚事,既是父皇親賜,自然般配,莫非安王覺得父皇年邁糊塗了?”

    夏子晉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安王哪兒還敢再說個不字。

    更何況夏子晉字字句句,都言之有理,有了嘉和帝的擡舉,盛玉萱自然是今非昔比,再加上親弟弟爭氣,誰敢小瞧她。

    如果真的論起門楣來,全天下哪個家族能尊貴過皇室?又能與皇家人談家世般配?

    所以,但凡是嫁入皇族的女子,都可以說是高嫁了。

    安王和夏子晉脣

    槍舌劍你來我往,原本喜氣洋洋的氣氛頓時變的尷尬起來。

    站的離夏子晉最近的一位身着絳紫錦袍的年輕男子見狀,不禁上前解圍道:

    “大哥,你可用不着羨慕五哥,今日被父皇賜婚的可不止五哥一個人,聽說父皇把雅茹縣主指給你做側妃了!”

    這身着紫衣錦袍的男子乃是皇七子燕王,生母只是一個宮女,又因資質平平,所以不被嘉和帝重視。

    不過,因蘭貴妃曾對燕王的生母有恩,所以母子二人都與夏子晉交好。

    燕王十分佩服頗有才能的五哥,夏子晉也對這個乖巧懂事的弟弟十分關照,在一衆皇子之中,也唯有燕王與他的關係最好。

    安王見一向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燕王竟替夏子晉說話,而且張口便提起崔雅茹來,好似明晃晃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

    縱然安王心中氣惱,卻也不好說什麼。

    他只得舉了舉酒杯,恭賀過夏子晉後,憋着一肚子的悶氣回自己的席位上了。

    燕王見狀,不由得目露擔憂地看向夏子晉。

    安王今日的敵意太過明顯,以往他哪怕再與夏子晉不和,可是在人前卻還能裝一裝,維持着兄弟間表面上的和諧。

    然而今日,他卻撕破了臉皮,連那點虛與委蛇的僞裝和敷衍都懶得維持了。

    夏子晉對上燕王擔憂的目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擔心。

    他從來就沒怕過安王,即便是鬥,也未必鬥不贏他。

    況且到了今日這般地步,兩人早就水火不容,必定要爭個輸贏,鬥個你死我活不可!

    因事情發生在夏子晉的席位上,所以安王的挑釁也僅限於附近他們幾個人知道,並未驚動殿中其他人。

    酒宴散後,衆人出宮回府。

    夏子晉去蘭貴妃生前所居的漪瀾殿坐了一會兒,獨自在內心默默緬懷着生母,將自己很快就要成親的這個好消息告訴她,這纔出宮。

    誰知到了宮門口,好巧不巧的竟遇上了安王一行。

    安王妃已經上了馬車,因此便只隔着車簾衝夏子晉頷首行禮。

    夏子晉便也拱了拱手,行了叔嫂之間的平禮。

    安王則冷冷地瞥了夏子晉一眼,然後翻身上馬,姿態高傲地從他身邊走過。

    隨着轆轆的車輪聲,安王一行人越走越遠。

    夏子晉望着他們遠去的身影,不由得挑了挑眉,幽黑的雙眸在夜色中讓人辨不清情緒。

    一旁的侍衛霍青十分看不慣安王方纔的姿態,忍不住小聲抱怨道:

    “王爺,安王今日實在是太過分了……”

    見夏子晉瞥了他一眼,霍青自知失言,立刻低下了頭,後面還未說出口的話也嚥了回去。

    夏子晉再次擡起頭,見安王一行人已經在巷道中消失地不見蹤影,這纔開口道:“吩咐下去,可以開始動了!”

    霍青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夏子晉的意思,頓時恭敬地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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