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鄧貞讓盛玉萱領略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名門淑女,那麼施羽濃則帶給了她最大的驚喜。

    她沒想到印象中如小白兔般柔善嬌弱的施羽濃,竟然十分擅長算學。

    盛玉萱考較了她一番後,便將所有和賬目有關的事務全都交給了她負責。

    一行人到了長禧宮後,才喝了兩口茶的功夫,施羽濃便已經將這次義診的賬目整理好,呈送了上來。

    賢妃幾人輪流翻閱了一遍,做到心中大致有數。

    傳到盛玉萱手中的時候,她仔細翻看完,不禁暗暗點頭。

    賬目清晰明瞭,出入賬一筆一筆都記錄的十分嚴謹,紙張上的那一筆簪花小楷更是令人賞心悅目,一看這賬本,便知道是用了心的,看來她這個賬房沒選錯人。

    幾人傳閱賬本的時候,施羽濃的一顆心卻是高高懸起。

    她只不過是太常寺卿之女,在基金會的幾位成員中身份最爲低微,況且京中閨秀衆多,太子妃卻挑中她參加了基金會,這份好運不知背地裏讓多少人嫉妒。

    僅憑這一點,便能讓她日後的婚事邁上一個臺階,增加籌碼。

    她知道是當初永寧公主的刁難,讓她和盛玉萱有了交集,然後有了之後的來往,念着當初的那點情分,盛玉萱才帶着她一起玩。

    畢竟這基金會的成員可是囊括了整個大華朝最尊貴的幾位女子,試問哪個閨秀不想擠進這個圈子,與她們親近一二。

    偏偏這份好運,卻降臨到了出身並不高的施羽濃身上。

    就連施父施母,得知消息後都爲施羽濃感到驕傲和自豪,他們的女兒一直都很棒,不比那些高門貴女差多少,你看這不就入了太子妃的眼,有太子妃提攜,日後總歸差不了。

    施羽濃心裏高興歸高興,卻沒樂昏頭,她清楚的明白在基金會中數她的身份最低,所以做好了少說話多做事的準備,就當自己是個跑腿丫環。

    誰知基金會一成立,太子妃發現了她在算學上頗有天分,便讓她負責基金會所有的出入賬目。

    剛開始便被委以如此重任,施羽濃心裏忐忑極了,怕自己做不好,怕自己出紕漏。

    她以前不過在家裏幫母親算算開支賬目,怎能和基金會相提並論呢?

    可是觸到盛玉萱信任和鼓勵的目光,她心裏忽然生出一股豪情來,頓時點頭答應了。

    不過是管賬而已,基金會的賬目雖不是家裏的那些小賬能比得上的,但是隻要她用心去做,一定可以做好的。

    況且她也渴望證明自己,渴望被其他人認可,渴望在基金會中憑藉自己的能力獲得一席之地,而非永遠沾盛玉萱的光,靠她庇佑。

    所以義診期間的賬目,每一筆她都盯着,做的格外用心。

    等了一會兒,見盛玉萱等人看過賬本後,臉上都露出滿意的表情,施羽濃這才鬆了一口氣。

    “阿濃的賬目記錄的清晰明瞭,很不錯,日後還如這般即可。”盛玉萱開口誇獎了施羽濃一句,轉而看向賢妃,笑道,“娘娘,我舉薦的這位賬房先生如何?”

    “還是你有識人之明!

    ”

    賢妃說完,轉而看向施羽濃道:“施姑娘,日後基金會的賬目就有勞你費心了。”

    施羽濃聞言受寵若驚,忙福身行禮道:“娘娘言重了,這是小女的榮幸。”

    康王妃還沉浸在義診活動的興奮情緒中,見賬面上之前慈善宴會上募集到的資金並沒有在義診中花完,還有剩餘,忍不住道:“咱們是不是趁熱打鐵,再搞一場?也不拘義診贈藥這一種,咱們可以搭棚施粥啊,況且這天眼看着就冷了,贈棉衣棉被也行啊……”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長公主涼涼開口打斷了:“慈善這事又不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還趁熱打鐵?真是可笑!”

    她睨了康王妃一眼,反問道:“施粥贈衣,這粥和衣物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總要去募集的,前幾日我們剛辦過慈善宴會,這又要再來一場?就算是薅羊毛也沒這個薅法,京城裏哪一家都不傻,願意來當這個冤大頭,沒完沒了的出錢。”

    說到最後,長公主凝視着康王妃,笑語盈盈道:“或者康王妃財大氣粗,願意以康王府一己之力承擔施粥贈衣的所有開銷?”

    康王妃臉色煞白,恨不得自己沒開那個口。

    讓你嘴賤讓你嘴賤,別人都沒說話,偏偏你起這個頭!

    過了好一會兒,康王妃才訕訕笑道:“長公主就別拿我打趣了,我們康王府一向家底薄,哪有這個能力啊!”

    康王府雖說算不得財大氣粗,但是王府幾代人的經營,哪怕如今有了頹象,家底卻還是很厚的。

    不過長公主卻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只暗暗撇了撇嘴。

    康王妃眼珠子轉了轉,視線落在盛玉萱的身上,不由得心中一動。

    若說財大氣粗,在座的幾位誰能比得過太子妃呢?

    太子妃名下的冰肌坊等店鋪,那可是日進斗金啊。

    聽說她出手也一向闊綽,經常打賞宮人,所以東宮的差事都搶破了頭想去,尤其是和太子妃有關的差事,宮人們都殷勤着呢。

    康王妃想着既然太子妃有錢,京城的那些富貴人家前陣子剛募捐過,不好這麼快再讓他們募捐一次,不如讓太子妃出點血?反正那點錢對她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不過她剛喫過教訓,這回就沒那麼冒失了。

    冷靜了片刻後,終覺得不妥,這話說出來,恐怕要得罪太子妃,太子妃如今身份非同一般,又與賢妃娘娘和忠勇侯夫人交好,更是長公主的義女。

    得罪了太子妃,那就是得罪了長公主和賢妃娘娘啊!

    爲了逞一時口舌之快,這也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這個念頭在心裏轉了一圈,最終又被她自己打消了。

    其實盛玉萱也不贊同康王妃的話,不過既然長公主開口了,她便沒再多嘴。

    盛玉萱靜思片刻後,這纔開口道:

    “前陣子剛募捐過,再辦一次慈善宴會,讓那些富貴人家再出血也不大好,不過康王妃說的也對,我們這個基金會存在的意義,便是做慈善,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總不能辦了一次義診之後,後面就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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