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之後，葉清歡直接摘下了藍牙耳機，猛地踩下油門，在最後幾秒鐘內衝過了紅綠燈。
司南正要追上去，紅燈驟然亮起，他下意識的踩下剎車，在停止線前堪堪的停住了。
“傾城……”
電話‘滴’的一聲，已然掛斷。
已是初冬，頤和路上的梧桐葉子掉的滿地金黃，蕭瑟之意撲面而來。
葉清歡停了車後，徑直走進拐角一家偏僻的民國菜館，要了靠窗的位置。
還不到喫飯的時間，餐館裏沒什麼人。
十來分鐘後，陸政凌纔到。
拉開椅子在對面坐下了，目光有些躲閃，
“沒想到你會約這個地方。”
“別多想，”葉清歡冷淡的掃了他一眼，“只不過是因爲這地方人少方便說話而已，可不是什麼舊情難忘。”
這地方是她當年和陸政凌第一次約會喫飯的地方，比較小衆，但是做的菜格外合兩個人的胃口，所以常來。
陸政凌那副唏噓感慨的樣子落在葉清歡的眼中，卻只剩下反胃噁心。
“我知道，”他略一低頭，掩飾了臉上的複雜神色。
“突然給我打這一通電話，你是聽說了什麼消息吧？”
葉清歡單刀直入，懶得跟他做無謂寒暄。
“邵氏打算收購顧氏集團的事情，我聽說了。”
“哦？消息挺快的嘛，股東大會都還沒召開，正式提議都還沒上你就已經知道了，陸總夠有本事的。”
收購顧氏的方案不過是她私下跟邵建邦提的而已，除了幾個高層內部人員之外，目前幾乎都沒人知道，看這樣子，陸政凌在邵氏集團是有眼線了。
“傾城，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話你不是應該問問你自己麼？你的傑作。”
陸政凌面色緊張，“當初我也是被逼無奈的，都是九月逼我的，她懷孕了，她說她會把一切都捅出來，到時候你爸媽爲了你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和陸氏就全都完了……”
“被逼無奈？”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陸政凌竟然還說得出這種推諉責任的話來，葉清歡不怒反笑，
“在你這種人眼裏，是不是除了自己個人利益之外，完全不會考慮別人的死活？這種藉口你最好下地獄跟閻王解釋的時候也能說得出口。”
“傾城……”
“別這麼叫我，我聽着噁心，”葉清歡面色冰冷，
“你要跟安九月雙宿雙飛沒人會攔着你，但是你卻貪心不足，還惦記着我顧家的產業，我明確的告訴你，只要我還活着，顧家的產業就算是我親手毀了，也不會交到你手裏。”
“我知道是我錯了，”陸政凌低着頭，
“可顧氏集團好歹是你父母的心血，你真的要把讓邵氏收購？伯父伯母如果在的話，那是不會同意的。”
“我爸媽要是在，也就沒這些事了，你要是還有一絲良知在，就別等到我出手，自己主動去警察局自首。”
這話讓陸政凌沉默下來。
他端着杯子的手有些發抖，“當初那件事，跟我無關的，我什麼也沒做，火是九月放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劃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說什麼？”
“我有不在場證明，傾城，你不能這麼冤枉我。”
聽到這句話，葉清歡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
“在山頂上，我去找手機信號的時候撞了車，難道不是你把我撞下山崖的？我見鬼了不成？都這個時候了，陸政凌，你還敢睜着眼睛說瞎話？”
當晚的事情，她還歷歷在目，雖然沒看到陸政凌親手放火，但是在山崖頂上害的她墜崖掉入海中的人百分之百是他沒錯。
“我該說的都說了，沒有的事情我也不會承認，可是你……你爲什麼會頂替了別人的身份回來，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墜海身亡了，那現在的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
葉清歡冷笑了一聲，“我是誰你不知道嗎？要是我是葉清歡的話，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要這麼報復你？既然話不投機，也不必再說了，證據我遲早有一天會找到，到那個時候，你謀殺的罪名也夠判你死刑了陸政凌。”
說完這話，她起身便離開了餐廳。
剛走到門口，
“你不能走。”
陸政凌忽然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脫身的，你現在又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鬆手！”
葉清歡臉色一變，“放開我……”
男人的力氣到底是壓倒性的，陸政凌死死地扣着她的手並不讓她離開。
時值初冬，天氣轉寒，整條路上一個人都沒有，葉清歡拔高了聲音，“陸政凌，你想幹什麼？”
“你不是說你是顧傾城麼？你說啊，你是怎麼回來的？”
葉清歡眼尖在陸政凌的衣領內側看到了收音器的一角，瞬間察覺到了不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鬆開我，再不鬆開我報警了！”
“你……”
“陸政凌！”遠處一道白色的身影幾乎是閃電一樣衝了上來，揪住陸政凌的領口狠狠就是一拳，直接將他打的滿嘴是血撲倒在地上。
“你這個王八蛋！你想幹什麼？”
司南一角踹在陸政凌的心口，揮拳的姿勢乾脆有力。
陸政凌也不是善茬，回過神之後，一個翻身起來，兩個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雙雙摔進旁邊的花壇中。
“你沒事吧！”
關卿卿踩着高跟鞋小跑過來，拉住了葉清歡一臉的關切，“傷着沒？”
“我沒事。”
葉清歡顧不上多問他們是怎麼來的，只是着急的看着面前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司南明顯是佔了上風，很快就騎在陸政凌的身上，左一拳右一拳打的陸政凌直吐血。
“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他死有餘辜，害死顧伯父伯母，害得你現在要冒用別人的身份，他這條賤命根本不夠賠的！”
司南怒紅了眼，下手一下比一下狠。
“那你要把你自己搭進去麼？”葉清歡臉色鐵青，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是賤命一條，要他死簡單的很，可我要他死之前還到我爸媽墳前磕頭認錯，我要他身敗名裂，我要陸家在燕京永無立足之地！我要的是他和安九月一輩子都在懺悔中度過！”
司南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