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川的話還沒說話,他便看到葉清歡已經頭也不回的朝着街對面的咖啡館方向走去了,步履匆匆,似乎是有什麼急切的事情一樣。
咖啡館內,貓咪在各個角落懶散的窩着,不少愛貓的人在店裏一邊喝咖啡一邊逗貓,無人注意到角落裏靠窗的位置,兩個正在談話的女人,她們嚴肅的神色與貓咖輕鬆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爲什麼回來?”
說話的是秦羽,是質問的語氣。
慕晚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我是藍鷹的人,臥底任務結束了,當然就應該回來,你這話問的奇怪。”
“如果只是臥底任務,你爲什麼要殺警察。”
“那是犧牲,我爲了消除我在組織內部的身份嫌疑不得不做出的犧牲。”
“在我看來那是不必要的犧牲,”
秦羽的目光沉了下來,“你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不是非要殺了那兩個警察的。”
“你不懂,”
慕晚攪拌着咖啡,調羹的金屬光澤看起來有些冷,她輕笑了一聲,有些譏誚,
“如果當初被派去做臥底任務的人是你,在那兒待得時間久了以後,你就會發現,如果你不跟他們一樣心狠手辣,你活不下去,更別提完成你的臥底任務,任務需要犧牲,秦羽,你就是太心慈手軟了所以纔會被派到葉清歡的身邊去當個保鏢。”
秦羽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分辨。
慕晚眼角的餘光瞥過貓咖門口,眼神中有一抹陰鷙的神色一閃而逝,將手中的調羹擱在了盤子上,淡淡道,
“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歸隊的事情,我會跟允琛他們建議,畢竟藍鷹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沒必要大材小用,讓你窩在這兒當情報員。”
說完她便站起身來,一身藏青色的工裝連體褲歐美範兒十足。
秦羽低着頭喝咖啡,心裏面五味雜陳。
沒一會兒,面前一道陰影擋住了太陽光,她以爲慕晚去而復返,可擡起頭來,卻看到了葉清歡,正看着她,雖沒說話,卻是滿臉的質問。
服務員重新上了一杯咖啡。
“所以從頭至尾,你都不是真心的要幫我,你只是接了一個任務而已?可出獄之後呢?你爲什麼還來找我?”
“那個時候,藍鷹還沒有隊員迴歸通知,我還在隱藏身份。”
“只是這樣?”
“還有……荀副官讓我……調查你,但只是一開始,後來沒有了。”
“你覺得我現在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葉清歡滿臉都是被背叛的受傷,
“秦羽,我把你當我的好姐妹,我什麼都跟你說,什麼都放心讓你去辦了,你竟然只是爲了監視我?”
從在牢裏醒來開始,到後來出獄,創立i做各種投資,她那麼的信任秦羽,什麼都讓她去辦,可是誰能想得到她竟然是藍鷹的成員。
難怪,難怪邵允琛對自己那麼瞭如指掌,i一切動向他都知道,甚至自己瞞着邵氏做了什麼投資活動,他也全都一清二楚。
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被人觀摩了整整大半年的時間。
“清歡,不是這樣的,隊長他後來給我的任務只有保護你。”
“那和監視有什麼區別?”
葉清歡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色厲內荏道,
那次帶着小艾躲避邱志偉的追蹤時,秦羽掏出槍來,她就該懷疑的,可是當時卻只以爲她還跟黑道有什麼糾葛,還特意在軍區幫她瞞着。
現在看來都是一場笑話。
丟下這番話之後,她便疾步走出了咖啡館,冬日下午的陽光格外的刺眼,冷風卻依然冰冷刺骨,她手腳冰涼,一股火氣直往腦門上衝,走了沒兩步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迎面小跑過來的宮川的身影漸漸模糊,
“清歡……”
——
軍區訓練場上,荀副官站在樹蔭下接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沉悶,
“我的任務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清歡已經知道我是藍鷹的隊員。”
“怎麼會這樣?”
“是我疏忽,還有就是,她在i前暈倒了,宮川已經送她去醫院了。”
“什麼?”
荀副官來不及再多問細節,急匆匆的問了醫院的位置後便將這件事跑去告訴了邵允琛。
邵允琛正在訓練場上做打靶射擊示範,荀副官過來耳語,“秦羽說,太太暈倒被送到醫院去了。”
話音剛落,一發子彈直接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打在另外的靶子上。
一旁的監控儀器裏響起機械的聲音,“脫靶。”
邵允琛脫下裝備,丟下一句‘繼續訓練’便疾步朝着遠處的吉普車跑去,轉眼功夫將荀副官甩開老遠,竟自己開車絕塵而去。
荀副官追上去卻吃了一嘴的灰塵,扶着膝蓋大口喘氣。
秦羽暴露的事情還沒說呢!這怕是要出事啊。
葉清歡醒來的時候先是看到一片純白,後聽到身邊的人說話,這才清醒過來。
“你醒了,”宮川忙將她扶起來,在她身後塞了一個枕頭方便靠着。
“我怎麼在這兒?”
葉清歡皺着眉,只覺得太陽穴打鼓一樣隱隱作痛。
“剛從咖啡館出來你就暈倒了,就暈在廣場上,我看到了,就把你送過來了,”宮川神色複雜,“醫生說你懷孕了,這事兒你自己知道麼?”
葉清歡愣了一下,半晌點了點頭,動作有些僵硬,
“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麼不注意身體,到處亂跑,邵允琛呢?他去哪兒了?”
“我還沒告訴他。”
葉清歡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下來。
宮川覺得她狀態不對,正要問點什麼的時候,醫生推門進來,
“葉小姐醒了?”
葉清歡循聲望去,看到了脖子上掛着聽診器的白大褂女醫生,戴着一副眼鏡,很慈善和藹。
“正好你們夫妻倆都在,有件事我就直接跟你們說了。”
倆人均是一愣,尤其是宮川,
“您誤會了,我只是她朋友。”
醫生的目光深了幾分。
“沒事,醫生,有什麼問題您就直接說吧。”葉清歡看向她。
“好,”醫生微微頷首,將隨身帶來的化驗單遞給葉清歡,“這是你的血液化驗單,之前做過唐氏篩查麼?”
葉清歡微微一怔,“唐氏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