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一直在車庫等他,關卿卿不好露面,抱着孩子坐在了車裏。
“怎麼樣了?”一見她出來,司南便問了。
她搖搖頭,聳肩的動作有些無力,無奈道,
“邵建邦提出百分之五股東投票制,邵亦澤贏了。”
百分之五股東投票制,顧名思義,就是股份所有權在百分之五以上的股東參與投票,這也是對持股量大的股東的權力的一種加強,在股份制的企業是完全合理的。
而邵氏集團持股量在百分之五以上的,幾乎都是邵建邦陣營中的人,這一仗,葉清歡輸的徹徹底底。
“邵建邦真的堅持讓邵亦澤繼承公司?他是不是瘋了?還是邵允琛根本沒跟他說?”
“我不知道,”葉清歡搖頭。
從那天在茶室和邵允琛不歡而散的情況來看,她並不清楚他會不會用邵雨心案子的真相去勸邵建邦。
正說着,‘叮’的一聲電梯響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率先走出,剛看到他們便發出了一聲嗤笑。
“喲,葉總還沒走呢?這是有小情人來接了?”
“邵亦澤,你嘴裏放乾淨點。”司南對內雖然慫,但是對外絕對是個脾氣暴躁的小霸王,當下就跟被點燃了似的。
葉清歡拉了他一把,同時冷冷的掃了邵亦澤一眼,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這種人沒什麼好和他說的,我們走。”
“大嫂,好歹以前也是一家人,不必這麼說話吧?”
“哼,”葉清歡冷笑,“誰跟你做了一家人還真是到了八輩子的黴,你這份恭維,我可不敢要。”
“你都追到牢裏去拿了我媽的股權代理協議了,還說不想摻和我們家的事情,有句話放在這兒也不知道合不合適,”
邵亦澤摸了摸嘴角,微微微微弓着腰伸頭的樣子十分陰翳,
“當婊子還立牌坊。”
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我去你媽的……”
司南被葉清歡死死地抓住,她沒有別的動作,只是眼神格外冰冷,像是兩把利刃,丟在邵亦澤的臉上千刀萬剮。
忽然一陣疾走的步伐聲,從葉清歡和司南的身後傳來。
還沒等他們回頭,邵亦澤的眼神忽然一變,
“哥,你怎麼……啊……”
這話並未說完,他直接被葉清歡身後閃電一樣的身影踹倒在地,慘叫的聲音在偌大的車庫裏迴盪。
邵允琛的出現很突然,他二話不說就將邵亦澤踹倒在地上,這還不夠,上去拎着他的領子又是幾拳下去,拳拳到肉毫不手軟。
幾乎沒幾秒,邵亦澤就滿臉的血污,慘呼不已。
旁邊跟着他的那兩個祕書嚇得面無人色,誰也不敢上來攔,有膽子小的躲在旁邊給保安打電話。
葉清歡也懵了,攥着司南的手收的越發緊。
不一會兒,
“保安來了……”
邵亦澤的女祕書驚呼着朝着遠處招手,
“這兒這兒……”
遠遠的,七八個保安打扮的人朝着他們跑來,此時邵亦澤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了,被邵允琛掐着脖子按到在一輛車的引擎蓋上,滿臉都是驚恐,發出嘶啞的求饒聲,
葉清歡想要上前,卻被司南拉住了,他看向邵允琛的背影,眉頭皺的緊緊地。
邵允琛頭也不回,卻彷彿知道身後兩個人的糾結似的,聲音冷然,
“你們先走,這兒我會處理。”
葉清歡還在猶豫,司南卻應了,一聲直接將她拖走塞進了車裏,很快將車開走了。
一上車,葉清歡就剋制不住的回頭看,車後的擋風玻璃外面,邵允琛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看到那些保安圍了過去,七手八腳的將倆人拉開,車子拐彎的一瞬,她彷彿看到邵建邦走了過去。
重重的甩給邵允琛一個耳光。
車庫很大,引擎聲可以蓋過所有的迴音,她其實並未聽見任何別的聲音,可就是覺得這個耳光的聲音始終在耳邊嗡嗡作響。
心臟好像也陡然收緊,想被掐着紮了一針似的,有種需要倒吸一口氣的疼。
許久後,車子匯入燕京市區的車流中,重見天日。
關卿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沒看錯吧,那剛剛是邵允琛?”
“嗯。”司南應了一聲,眼角的餘光從車內的後視鏡中偷看葉清歡的神色。
“邵亦澤嘴巴是真的髒,要不是我抱着安安,我都想下車去揍他,股東大會投票輸了也不能惱羞成怒吧?”
關卿卿自以爲他們提前留一手拿了黎美麗的代理協議就能扭轉乾坤,卻沒想到事情遠不是他們以爲的那麼輕鬆就能解決。
不過這話倒是把話題從邵允琛身上扯開了。
葉清歡回過神,皺眉道,“他沒輸,是我輸了,邵氏根深蒂固,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家族企業的形態,但是家族觀念還是深入人心。”
“什麼?輸了?”
關卿卿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好半晌才緩過神,“那現在怎麼辦?顧氏還在邵氏旗下呢,就這麼交給邵亦澤這個禽獸了不成?”
“我會退股,”
葉清歡深吸了口氣,神色篤定,
“從知道邵亦澤要接任邵氏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我手裏的股份賤賣也好轉讓也好,我要跟邵氏劃清界限,至於顧氏,不管他怎麼敗,那些商標權專利權我會再想辦法拿回來,到時候新的顧氏依然是顧家的顧氏,不在乎那些空殼。”
一切彷彿又迴歸了原點,好像這一年多來,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似的,如今又要重頭再來。
不過這次還好,她有足夠傍身的身家,有舊友,有知己,還有女兒。
再也不是孤軍奮戰。
此時的邵氏集團地庫中,邵亦澤剛被送去醫院,圍觀的保安祕書等人也都散了,就剩下邵建邦和邵允琛父子倆。
邵允琛的臉頰上一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卻依然是清冷剛毅的模樣。
邵建邦氣的渾身發抖,指着他的鼻子罵道,
“我生了你這麼個六親不認的孽子,你爲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弄得家裏雞飛狗跳不說,現在還敢毆打你的親弟弟,你現在是完全不把邵家當回事了是不是?”
五十來歲的男人,精神頭一直都很好,卻也正是到了固執不化的時候。
邵允琛沉着臉,冷聲道,
“說完了嗎?說完了,我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