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算計,只是幫慕容伯伯看看女兒的孝心。”

    唐淼示意流觴鬆手,“瘋丫頭,我六哥還小,你我各退一步,你暫時不打擾他,我暫時不說你算計慕容伯伯的事兒好不好吖?”

    她怒,“唐淼,我下個月可就芨並了,你這不是上趕子讓我政治聯姻麼?”

    “瘋丫頭,你是瞧不起你家,還是瞧不起我唐家啊,過了今日,誰還不知你是我唐家的六少奶奶?”

    唐淼忽邪魅一笑,“只是,你要是將來看上誰家的俊俏小哥,可別後悔昨晚求我幫忙!”

    慕容楓擡頭看她,想反嗆回去,可唐淼出出佔盡上風,她無處反擊,憤憤起身離去。

    “慢走不送!”

    唐淼從袖中掏出小手絹揮了揮,她順着流風的位置坐在他身旁,撐着臉衝他笑,“流風哥哥,你倒是說說,你掛我樹上做什麼?”

    流風心中一激靈,他立刻擱下手裏的碗筷,衝唐淼尷尬一笑,“小小爺,您不是知道麼?”

    “對對對,我知道。”唐淼點頭,繼續問道,“可你知道阿離哥哥派你來是做什麼的麼?”

    “難道,不是保護小七少爺的麼?”

    她輕佻了眉毛,伸手指向自己,“我需要?”

    流風看着她笑,腦中一片空白,他默然的搖了搖頭。

    她接着問,“那你是來幹什麼的?”

    “恕屬下愚鈍,還請小七少爺不吝賜教!”

    “西南季家江北分會掌權者,果然不是太笨!”

    唐淼忽然誇了句,她乖巧的夾了跟油菜擱進流風的碗中,“流風哥哥,我缺個做飯的,戚冥哥哥的廚藝就不錯,你的應該也不差,至於其他的……”

    她點到爲止,流風亦夾起油菜,當着她的面放入口中,“少爺放心,流風的職責只是保護您的安全,絕不會越界做不該做的事情!”

    能輕輕鬆鬆將他身份說出來,就說明小少爺背後的勢力至少和季家旗鼓相當。

    流雲頓覺唐淼身邊的人都跟着深不可測起來,他的目光忍不住在流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流觴迎上他的目光,禮貌開口,“流風,你喫完了嗎?”

    流風只覺自己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被人抓了個正着,他尷尬的站了起來,給流觴騰地方收拾。

    流觴將碗筷交疊碼放在一起,他似想起什麼,忽然停下手下的動作,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少爺,太子殿下讓我等您回府後,將這個交給您。”

    唐淼接了信封,直接拆了信,信上內容極簡——“明日午時城東梟陽亭”。

    娃娃臉上午剛剛威脅完他,下午就送這個來,感情是在鋪墊?

    她揚着手中的信紙,心中一陣怪異,“娃娃臉約我做什麼,單挑?”

    福伯從院外走了進來,稟道,“七少爺,葉零師傅託人來傳話,說是明日午時在城東梟陽亭等,夫人已經跟他說了您和六少爺的事兒,他說不介意,讓您明兒跟他回山中學藝便是。”

    “又是午時梟陽亭?”

    “少爺,怎麼了?”

    “沒事,福伯,你忙去吧。”

    唐淼笑着打發了福伯,卻忍不住將手中信紙捏做一團。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葉零可是娃娃臉和三哥的師傅,這事兒,怕是早就算計好的吧。

    她隨手丟開手中的紙團,“流觴哥哥,收拾衣裳去,我們準備遠行。”

    她看着流雲接着道,“流雲哥哥,幫我去備點砒霜、鶴頂紅、斷腸草。”

    “少爺,你要幹嘛!”二人對視一眼,竟異口同聲。

    唐淼咬牙微笑,“防蚊蟲!”

    她擡步進了屋,留下流觴二人在風中面面相覷。

    ==

    盛都城郊

    陰庭一人坐於亭中,石桌上擺着三兩小菜和一壺酒。

    他一手執起酒杯,聽着身後沉穩的步伐,不禁彎了彎脣。

    一杯薄酒下肚,他又取了一隻新酒杯,攜了酒壺滿上,“你來的還真巧,這碧溪佳釀,陳國一年纔出產幾壇。”

    唐銘大步上前,他袖袍一掀,直接打落陰庭手中的酒杯,“陰庭,你到底在謀劃什麼?”

    清冽的酒水潑灑到了他的手上,沿着手縫流淌,他重新取了酒杯,再次滿上,推到唐銘的跟前,“我能有什麼目的,不是說了麼,要幫我寶貝徒弟善後。”

    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再次質問,“那麼太子是怎麼回事?你收了七寶之後,再收太子,你究竟想幹什麼?”

    “呵呵呵!”

    陰庭忽而放聲大笑,爽朗的有些刺耳,唐銘眉心跟着一擰,“你笑什麼?”

    “笑你啊。”他撿起酒杯,輕道,“你知不知道,當年火燒太子宮的是我寶貝徒弟,你七弟,我怎麼會把他們兩個仇人弄在一起呢?”

    “是七寶?”唐銘面色一窒,遂冷了聲,“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她的天才難道你今日在宮內還沒有瞧夠麼?”

    唐銘沉默着不說話,陰庭也不看他,繼續道,“你可知道,流觴來報說太子一早知道了唐淼的身份,還以此作挾,邀她明日城東赴約,葉零出的面。”

    “縱然太子危險,你就安全麼?”

    “你說的不錯。”

    他站起身來,將一張泛黃的紙張擱到唐銘的面前。

    他轉身背對唐銘,看着溪流孜孜不倦的往下游奔走,“可你心裏也明白,我再怎麼危險,都可以護得唐淼無虞。”

    他再次轉過身來,唐銘已經展了紙張,黑色的筆記連同低下泛黃的顏色一同印刻在了唐銘的腦中,他的手忍不住顫抖。

    “到底是讓他跟着葉零學藝,還是由我帶走,你定好了麼?”

    “事到如今,我還有的選麼?”唐銘用力將手中紙張燃盡,輕蔑的瞟向他,“所以我才經常說,我討厭滿腹算計卻裝作好人的你!”

    “我自信我徒弟會跟我走,可左右想着,你是她大哥,又是我好友,處於道義,我總該只會你一聲。”

    他再次將斟滿酒的杯子塞到唐銘手中,“這次,我們可以好好喝酒了?”

    他與他輕輕碰杯,卻不忘威脅,“陰庭,若我家七寶被你教成個混世小魔王,看我不收拾你!”

    混世小魔王?

    陰庭笑而不語,唐淼倒還真是有這方面的潛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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