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簡單直白,雖沒有發狠,卻自然的透着寒氣,完全不似剛纔在樓下,和趙三說話時的只能與懵懂。

    桃花盯着面前的少年,她天生就是殺伐決斷的上位者,讓他在須臾間失了氣勢。

    不知爲何,他竟相信,面前的少年是個說到做到的狠角色。

    他斂了心神,擡頭與她對視,竟故意試探,“唐公子,若是我不說,你又能如何,這方圓百里,處處都有混戰,隱蔽的地方多的數不勝數,我不信你可以找的出來。”

    “簡單,我只要殺了你便可。”唐淼收了收,衝他一笑,“說起來,你還算是做了件好事。”

    桃花不解,“好事?”

    “對啊,你死了,大抵就沒人知道唐家軍的位置了,唐家軍每個人都有詳細的備案,我寫信讓我大哥查出潼關的唐家軍是哪些人,重新刻了身份牌遞交兵部,只要身份牌遞交上去,隨便找個理由便是,管他人死沒死,潼關之役,都與我唐家無關。”

    “現在你要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你說我是不是該替被你劫了的唐家將士謝謝你?”

    她拿起桌上的銀票,一張一張認真的清點,並不在搭理桃花。

    小何在一邊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見桃花沒有反應,不由推了推他的胳膊,“掌櫃的,好漢不喫眼前虧。”

    “再說了,我們可打不過她那手下!”

    他伸手指了指流觴,流觴橫眉掃了他一眼,驚的他害怕的縮到了桃花的身後。

    “嗯,一張不少。”

    唐淼點了銀票起身,她將手中銀票交還流觴,“流觴,下次把東西藏好一些,別讓人一找就得手,這不是太容易了些?”

    流觴接了銀票,倪了一眼桃花主僕,“少主子,這兩個人要怎麼處理?”

    “我乏了,明日再議吧。”

    唐淼伸了個懶腰,衝着牀榻走去,她展了被褥轉了進去,“流觴,記得出門的時候幫我熄燈。”

    桃花站在原地,看着唐淼已經伸手拆頭上的玉冠,他更加不明所以。

    這小公子剛纔恐嚇的語氣可重,她那僕從身上都滿是殺氣,怎麼現在一通發狠後,竟什麼動作都沒了?

    唐淼合着衣就準備躺下,她瞥見仍然杵在視線中的桃花,不由衝他看去,“有事?”

    桃花算是明白了,唐淼說要睡,就是真的要睡了,對她這般率性的作爲,他竟有些哭笑不得,“公子,難道你就這樣放着我們不管了?”

    “不然呢,有流觴看着你們,我還怕你們跑了不成?”

    唐淼瞪着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他,桃花心中頓時生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

    “不說話就是沒事嘍,流觴關門。”

    唐淼捲了被準備躺下,嘴裏還忍不住嘟囔,“大晚上不睡覺,對身體不好,尤其是對我這樣的青少年。”

    “掌櫃的,她,她……”

    小何被唐淼跳脫的態度整蒙了,他指着唐淼半天,卻連個字都說不上來。

    “兩位請吧。”

    流觴繞到兩人的面前,“我家主子要休息了,有什麼事兒,明兒起早在談吧。”

    “她真的是唐家的公子麼?”

    桃花忍不住問道,都說唐家治軍嚴明,對將士也十分體恤關心,可他看唐淼的態度,怎麼好似並不關心,甚至帶些冷酷。

    話說到她剛纔的份上,他以爲她接下來會接着問他唐家軍的下落,可她卻直接睡了,難道就真的如她所說的,她直接把他殺了,這事兒就算是解決了?

    他現在倒不禁懷疑起唐淼的身份來了。

    “我家主子在唐家排行最小,也最沒有名氣,但身份確實是千真萬確的。”

    流觴往前橫了一步,聲音又冷了幾分,“二位,請。”

    小何被流觴的眼神鎮住,他拖着身子就往外走,可桃花卻還站在原地不動,他不由撞着膽子回去扯桃花的袖子,“掌櫃的,人家叫我們走呢。”

    桃花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那兒,他瞧了一眼牀榻上背對着他的唐淼,又看了一眼流觴。

    唐家的傳聞,他聽得不多,可也知道唐家有兩子極爲出名,一是履立戰功的大公子,還有一個就是六年前在盛都城中聲名顯赫的天才六公子。

    至於眼前這小公子,但看流觴,就知道是個人物,若真是唐家的公子,怕也不若這僕從口中說的那樣簡單。

    小何見他還不走,着急的催促,“掌櫃的,走了,走了!”

    桃花一手掙脫開小何的手,擡步衝着唐淼的牀榻走去。

    “掌櫃的,你這是幹嘛啊!”

    小何只覺着自己急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可桃花呢,根本就不搭理他,依舊我行我素的往唐淼那兒走去。

    他想上前拉住桃花,可一看流觴那生冷的面相,立刻又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桃花走近唐淼的身側,她雖合來了眼,但呼吸並不十分的平緩,纖長的睫毛偶爾會不規律的撲閃。

    這小公子是在裝睡呢!

    桃花瞬間明瞭,她不是真要明天說,不過是在試探他究竟有多少的耐心罷了。

    “小公子,我可以告訴你唐家軍在哪裏,但你可否也應我一個條件?”

    他抵在帷幔上笑意盈盈的看她,商量的口氣看出了十足的讓步。

    “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唐淼一手挑開被褥,盤坐在牀上,她剛纔只想試探試探,逼這朵桃花趕緊說話,可沒想到他竟然可以想這麼久。

    她身上的衣裳厚重,屋內還燃着炭火,一牀厚被加身,就差沒有把自己悶出個三長兩短來。

    她眼尖的奪了桃花手中的團扇,使勁兒的給自己扇風,先前還認爲這大冬天扇扇子的人是個瘋子,現在倒好,她也成了個小瘋子。

    “小爺我跟着我師父做生意,從小就知道什麼叫唯利是圖,你說說,你劫持我家的人在前,有什麼資格要我允你個條件?”

    “小公子可曾聽聞過大夏嶺南容家三部兵書?”

    “你有?”

    唐淼霍然來了精神,這事兒她聽便宜師傅提起過。

    嶺南容家在大夏的存在,可以和西南季家相抗衡,但三年前容家一場大火,把整個容府燒的連個渣都不剩。

    容家家主容商和副家主容淺都葬身火海,只剩下領養的三小姐容蓉一人。

    也虧得是這姑娘運氣好,不僅頂替了自己的姐姐嫁給二王爺姬乎,還繼承了容家龐大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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