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盛都

    龍座上的天子面色陰鬱,朝中文武百官跪了一地,金鑾大殿上的氣氛維持在一個十分低迷的狀態上。

    “資林,資林啊,邊關的一個要塞,你們一個個的,竟然都拿不出主意來麼!”

    陰離越想越氣,他一本一本將瑞海手中拖着的奏本展開,又狠狠的甩向殿中的衆臣。

    “你看看你們這都是什麼主意,這本,是哪個不長眼力見兒的,竟然讓朕舍了資林!啊!”

    低下官員頭低的更低了,“陛下,臣等惶恐!”

    “惶恐,我看你們是有恃無恐!”陰離抖了手中奏本來看,看清了奏本末端的落款後,猛地將奏本砸向了地上一大臣的背脊。

    “沈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陰離直接從龍椅上走了下來,擡腳將沈柯踢到在地,“你是看朕年紀大了,人也糊塗了是吧!”

    “陛下,臣不敢!”

    沈柯惴惴不安的答道,陰離顯然並不賣帳,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冷道,“我看你是太敢了,還有你們,真看你們是越發的混賬了!”

    “來人吶,把沈柯給朕押入天牢,交大理寺按照叛國罪處置!”

    他沉聲吩咐,殿中氣氛又是變了變,陰離重新坐回龍椅,蒼老的臉龐卻遮掩不住他眼中曾經銳利的鋒芒。

    “今兒早朝都給朕想對策,朕就這麼陪着你們耗着,你們幾時想出個像樣的對策來,幾時再回去!”

    陰離一言出,殿中氣氛愈加的低迷,衆人沉默片刻,將右相推了出來。

    “皇上,微臣以爲,應當立刻派兵支援,方可資林平安。”

    “陛下,右相所言極是!”

    衆人紛紛點頭附和,陰離忽然間銳利的眸子飛速的掃了一眼衆人,嗤笑道,“右相可真是會考慮,這事兒小兒都知道,從盛都派兵過去,等到了,資林都在燁國的版圖中了,右相可真是好心思!”

    右相聞言,立刻跪了下來,“皇上,臣惶恐!”

    陰離冷哼一聲,目光送他的背上掠過,並不再看他。

    陰離這些年來,喜好奢靡之風,大有些驕奢淫逸之風,朝臣中也是奉承者居多。

    這次陰離對資林強硬毫不退讓的態度,讓衆人都驚得措手不及。

    慕容灃見衆人都不言語,他低頭斟酌片刻,擡起身來道,“皇上,資林是邊關重要的一座城市,完不能丟,盛都該派的兵還是要派,不過……”

    “不過什麼?”陰離顯得有些急切。

    “皇上,潼關不是有兵馬麼?”

    “潼關哪裏來的兵馬!”陰離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

    慕容灃心中冷笑,面上依舊恭敬,“皇上,潼關又一支資林的守軍的分隊,但經過潼關的時候,那潼關太守令不但沒有放心,還要挾他們,束着那些唐家軍幫他對抗大夏的軍隊。”

    “有這事兒麼,朕怎麼沒有聽人說過。”陰離依舊裝傻。

    “文書是加急送來的,臣在半道上碰到了送奏本進京的小將,便順帶着給送進來了,聽那小將說,太子殿下在潼關領導有方,不僅辦了潼關太守令,還堅持守着潼關,真可謂是英明神武啊!”

    慕容灃從懷中掏出奏本遞給瑞海,陰離沉着一張臉,早知道,六年前,他就應該更加堅決一些,毀了慕容家和唐家的毀約。

    他方纔暗示的有多明顯,慕容灃卻直接拿了奏本讓他下不了臺面,這次,資林不能失,唐家軍這次不但沒能打壓成,他還得只需指望他們。

    這慕容家真是越看越礙眼了,處處跟唐家一個鼻孔出氣。

    他一手挑了奏摺,上面的內容他早已聽人彙報過,是以粗略的掃了兩眼。

    潼關之事,因爲陰離刻意的壓制,朝中諸人也是剛剛纔聽說這個消息,各個都順着慕容灃的話,“皇上,太子真是好謀略,不愧是我天麟的表率!”

    “太子當有皇上當年的風範!”

    ……

    羣臣恭維的話語,陰離懶得去聽,他鬱悶的掃了一眼慕容灃,心中不滿之情更加的旺盛了,可當着衆人的面,他有不好發作,只得全數憋在了心裏。

    他溫着一張臉,皮笑肉不笑,“慕容愛卿是有何高見?”

    “皇上,依臣看來,潼關城小且土地貧瘠,大夏奪它不過是因爲兩國多年來的過節怨氣太深,一口氣出了也罷,我們犯不着讓唐家軍死守,況且,大夏三萬兵馬集結在潼關,對太子的安全可謂是極爲不利,倒還不如直接將潼關給了大夏,讓太子殿下率潼關的唐家軍趕往資林,這樣還能彰顯太子殿下的果敢和領導有方。”

    陰離雖年老,及不上當年英明果斷,但對中宮皇后所出的太子十分的疼惜,他斷然不會拿着寶貝兒子的性命卻開玩笑。

    他半個身子斜靠在龍椅上,眯着眼去瞧慕容灃,只覺他臉上掛着的笑十分的僞善。

    他心裏清楚,慕容灃明面上替他考慮,可實際上是在算計他,他算準了他一定會答應他的想法,算準了他作爲帝王,心中對子女的那意思僅存的憐憫。

    多年前的結拜兄弟,到了今日竟在算計他,竟會變得這般的陌生!

    陰離心喫力的擡了擡手,“就按照愛卿說的辦吧,朕乏了,退潮!”

    皇帝一口應下,着了兵部擬了皇帝的軍令,八百里加急直送潼關。

    文書趕到潼關之時,唐淼正和陰潯一人撿着一本書再看。

    除了面對潼關唐家軍,聖旨還有一半是針對陰潯的,李敖讓人去請了陰潯接旨。

    大致的意思和唐淼之前所想的一樣,只是聽着皇帝的意思,好像這次潼關戰役的主要功勞在陰潯身上,自然,讓天下人記住的對象也是陰潯,被大夏記恨上的人,也會是陰潯!

    唐淼忍不住皺眉,那天娃娃臉不在,她說的明明是那麼的清楚,可爲什麼話傳回了盛都,就變得這樣的不同,這中間,到底是誰做了手腳?

    陰潯默不作聲的領了聖旨,唐淼心虛的看他,“娃娃臉,你不想知道爲什麼潼關的關鍵人物從我變成你了麼?”

    “唐淼,你沒聽說過父債子償麼,你是我師傅,這罵名和罪責我替你承擔也沒什麼錯。”

    出乎唐淼意外的,陰潯竟然將事情看得如此的通透和明白,惹得唐淼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吧,如果說你……”

    “放心,我在風冥澗這麼多年,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這人吶活着,就該輕鬆點,那些個爭名奪利的事情,倒還真沒有跟你在風冥澗外的雪山上堆雪人來的有意思!”

    他淺淺的發表着自己的人生感言,唐淼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衝自己淺笑,笑的如同一個得道高人,他笑完之後,瀟灑的錯開她的身子,優雅的轉身,慢慢的離開。

    唐淼看着他的背影,整個人如遭雷劈,這還是當年那個氣焰囂張的娃娃臉麼?

    她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越發有些遺世獨立的仙風道韻,心中忍不住想着,娃娃臉在風冥澗好像待傻了。

    這可怎麼是好,一個好好的儲君,愣生生變成了一個遠離喧囂的隱士,皇帝姑父要是見到自己心愛的兒子變成了這樣,會不會直接把她扔進小黑屋裏去面壁思過?

    “淼淼,你剛剛和太子殿下在談什麼?”

    李敖見她一雙眼睛呆滯了半天,走上前來看她,唐淼忍不住哭喪着臉轉向李敖,她兩手扒拉着李敖的鎧甲,“李叔,要是仕途無量的青年忽然間頓悟了凡塵俗世,他厭世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種事情隨緣吧。”

    李敖理所當然的接話,唐淼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種事情隨緣幹什麼啊,她怎麼覺着,就連李叔都有參道悟道的徵兆?

    “李叔,還有什麼事兒麼?”她算是明白了,這事兒沒問對人,問了也是白搭!

    “哦,你不說我倒是忘了,謹世子上門來找你了。”

    “是以什麼身份,大夏謹世子,還是我唐淼的私人好友?”

    唐淼認真的問道,這事兒雖然本來就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爲了和姬若離串通起來各取所需,她給皇帝姑父打臉,他給自己立威揚名。

    但現在她好歹是講姬若離的親弟弟,大夏的太子殿下擒來了不是,這個時候的會面,最是敏感,要是處理不好,可是要出事兒的!

    “這個謹世子沒說,不過他一個人帶着戚冥來的,從側門讓人通報的,我估摸着他應該是後者。”

    李敖想起手下人的通報,思考一番回答。

    “真的?”

    唐淼忽然驚喜的看着李敖,眼中的光彩讓人看着不由得都替唐淼開心。

    他想想,唐淼從下沒有什麼朋友,六歲的時候又跑出去學藝去了,除了謹世子出現在唐淼年少時期,旁人都不作數,姬若離可以算是唐淼的第一個朋友,這麼看來,唐淼的高興和喜悅倒是不奇怪了。

    李敖笑問,“現在就要去見麼?”

    “要去,要去,李叔我走了!”

    唐淼轉身衝側門那兒跑過去,她正瞅着沒問對人呢,姬若離這小鬼,大寫的陰謀家,問他娃娃臉的事兒,說不好能給她像個不錯的對策出來。

    ------題外話------

    畢業季,學校事兒忙,字數可能會不盡如人意,親們見諒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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