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霖順勢看了唐淼,她眼眸中滿是狡黠的笑,根本讓人分不清,她是真的有比他依蘭山莊更好的武器,還是說,她僅僅只是想讓騙他把這些她下了料的串喫下去。
紅色的醬料顏色鮮豔的奪目,彥霖眨了眨眼,有些躊躇猶豫,“唐少爺,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隨便你嘍,小爺的東西小爺自己知道就好。”唐淼無所謂的擡了擡自己的肩膀,擡步錯開彥霖,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哼着小曲兒又烤起了串兒。
“採蘑菇的小姑娘,嘿呦嘿呦嘿,黝黑呦嘿呦,採蘑菇的小……”
唐淼唱的十分有節奏,幾句話意外的順口,彥霖看了看唐淼的背影,忍不住看了看坐在她身邊的一衆男人。
姬若離給手中的串翻了個面兒,若無其事道,“彥莊主,唐小七雖然滿口胡言,但一般不說大話,她說有的便應該是有的。”
“唔,這小鬼說話一半一半吧。”靳方言咬了口雞翅,擦了擦嘴角的油水,補了一句。
一個說是真的,一個說半真半假,他該怎麼相信?
彥霖偏過臉去看了一眼君非白,他會意一笑,“彥莊主,你吃了不就知道了,說不定現在的待遇還好些。”
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辣醬肉串,彥霖雙目一圓,難道這唐少爺還有比這更厲害的後招不成?
這到底是個江湖大幫的掌門人,還是個成天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他沒見到這位唐少爺的真本事前,倒是見識到了她整蠱的本事。
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肉串,彥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處境,這一方沒有外人的空間裏,兩個是大夏上京隨時可以攪弄風雲的人,另一個是九州大陸上各國帝君都要忌憚三分的燁國君上。
此三人,都和唐淼有着非一般的交情,若是自己現在不認個輸,保不齊他們三個不會偏幫着唐淼,讓他嚐嚐那所謂的更厲害的招!
他擡手將肉串湊近了自己的嘴邊,辛辣刺鼻的味道瞬間進入鼻腔,讓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也怨怪自己今日爲何偏偏要來湊熱鬧,彥霖乾脆把心一橫,張口咬了下去,“噗,咳咳……”
才一口他便忍不住咳出生來,桃花和戚冥看着彥霖這般難受的模樣,絲毫不在覺得依蘭山莊的莊主是個什麼人物了,他一面忍着難受,一面喫着唐淼特製的肉串,臉上的表情都猙獰了。
他們兩個心裏明白的很,剛纔從謹世子開始到帝君,沒有一個人說話不是帶上了些故意誤導的成分在其中的,果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辛辣的刺激感在味蕾上炸了開來,刺刺的進入口腔中,連咽喉中都泛着疼痛,彥霖的臉在瞬間便紅的像個蘋果似得,臉上忍不住冒着熱氣。
他吃了一兩塊便忍不住別過臉去,眼眸裏似乎還有水珠在打轉,周遭的空氣都不由升了溫,喘息聲似乎都變得沉悶起來。
彥霖拼命的喘着氣,忍着咽喉中火辣辣的感覺,再一次視死如歸的低了頭。
“別吃了!”
隨着一聲厲呵,他左手的關節被飛來的青瓷杯砸中,手一鬆,肉串全都掉在了地上,下一瞬,打出暗器的人已經掠到了他的跟前。
唐淼右手緊緊的扣住他的脈門,一點兒沒有剛纔玩世不恭的模樣,彥霖低頭只能看到唐淼的側顏,卻堅毅非常,她認真而又嚴厲的模樣,似乎在責怪一個不聽話的病人一般。
這樣的唐淼,讓彥霖不知該如何反應,也是這個時候,他才認真注視了唐淼面上的玉質面具,他怎麼忘了,面前這小子,可是九州有名的大夫呢。
“哮喘,我是真的不……”
彥霖忍不住擺手,他從小身體便十分健康,偶爾風寒倒是有,哮喘這麼詞,倒還生平第一次聽聞。
他倒是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唬住了,家裏的大夫雖及不上唐淼的名聲,可在當地也算是名醫了,聽唐淼的模樣,自己該是早已患上了名爲哮喘的疾症,若是真有,怎麼會探查不出來?
他正欲開口笑話唐淼是雷聲大雨點小,也就是名聲大了一些,卻是不想自己竟然喘了起來。
“是隱性的哮喘,你自然不知道!”唐淼迅速的封住了他身上的幾處穴道,衝桃花喊道,“桃花水、銀針!”
彥霖面上已經泛上了白,他兩手抓着唐淼的手,喘氣的模樣都有些不大正常,看着不太樂觀,桃花自是不敢怠慢,立刻跑回馬車中取了藥箱上來。
戚冥迅速的倒了杯水送到唐淼的面前,她兩手扣住彥霖的手,“戚冥,你給他灌下去。”
“啊?”
戚冥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桃花拿了銀針遞給唐淼,她眉間已經有些微蹙。
“我來。”
桃花直接動手搶了戚冥手中的杯盞,一茶碗的水全部被他給彥霖灌了下去,唐淼手中銀針飛快的插在了彥霖背後的一處穴位上,他只覺胃裏攪動的厲害,下一刻便推開唐淼的手,一個人衝到牆角邊,扶着牆將剛纔喫下去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
唐淼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他的身後,她一面輕拍着他的背,一面遞上盛滿清水的茶碗。
“你該是你能喫辣,東西吐出來總是好過在腹中燒心的好。”
“多謝。”
他有氣無力的伸手,接了茶碗,將水全數灌了下肚,他擡手正欲將茶碗還給唐淼,她一根銀針已經又穩又準的插在彥霖的咽喉處。
“唐……”
“爲了你自己好,你最好先別說話。”唐淼嚇唬的瞪了他一眼,手中幾根銀針已經一一落在了他脖頸和麪上的幾處穴道上。
落下最後一根銀針,她伸手招來桃花,“桃花,看着時辰,一盞茶之後,把銀針拔下來。”
“主子,您放心。”
唐淼拿着藥箱坐到彥霖對面的牆角,一面翻騰,一面道,“彥莊主,你剛纔說了,你身上的哮喘是隱性哮喘,沒有發現並不是好事,因爲即使是隱性,到了一定的時間,會集中性爆發出來,那個時候,他會因爲沒有應對經驗,而無從下手,最後因氣竭而衰亡。”
“所以說,及早的發現及早的治療,纔是最好的方法,我不是爲了給我剛纔的行爲做開脫,畢竟我無心的玩笑,試出了你的病症不是?而且小爺我惹出來的禍事,我必然負責到底。”
她一番折騰,最後在藥箱最底下翻出一隻鼻菸壺,和一顆淡綠色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