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仙和唐淼一道進了城,唐淼卻沒有在繼續前行,葉仙則是帶着人回了摘星樓,臨分別前,唐淼跳下馬車,看了一圈衆人,“仙兒,凌媽呢?”

    “大概,是處理麻煩去了吧。”葉仙淺笑。

    唐淼聞言,用餘光倪了一眼自己的四周,身邊暗衛的氣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頓時瞭然,“我知道了。”

    “那打擾東家和謹世子了。”葉仙衝兩人點了點頭,坐上馬車,喊馬伕繼續前進。

    “阿離,你不覺得,仙兒不去唱戲,實在是可惜了麼?”

    唐淼忍不住將背抵在姬若離的身上,城門外響起馬匹嘶鳴的聲音,唐淼正覺自己靠了個空,手上便被人大力一帶,她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耳邊已經穿過重重的馬蹄聲,待到她徹底反應過來時,餘光只能看到有人騎着馬,絕塵而去的一點兒模糊的影子。

    她被姬若離大力的箍在懷中,退到一個十分安全的位置,可唐淼覺得一點兒都不安全,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心律不齊的毛病,近來越來越嚴重。

    “嗯,說不定葉掌櫃去唱戲了,賺的比現在的要多很多。”

    他玩笑調侃的聲音傳來,然而唐淼卻絲毫沒有聽得進去,只覺得抱着自己的這個人,心跳的如此大,以至於她可以十分清楚的聽見,而周圍的聲音,卻不知道爲什麼,變得十分的小。

    光天化日,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引起了周圍百姓的側目,從人們越來越多的餓目光中,唐淼終於意識到,自己該是時候從姬若離的懷中撤出來了。

    她倏的抽身,有幾縷髮絲被風吹刮的從姬若離的臉頰拂過,讓人有幾分的不捨。

    比起唐淼,姬若離倒是不顧及周圍人目光的多,他沒有絲毫尷尬的開口問道,“唐小七,你是打算一直站在城門口麼?”

    “不是啊,我們可以……”

    衝着周圍看了一眼,唐淼眼中發亮的指向一個賣餛飩麪的攤子,“我們可以一邊兒喫一邊兒等的,但是我出門沒帶銀子,你要請我喫,嘻嘻。”

    衝他呵呵一笑,沒有等到姬若離的回答,唐淼已經帶着姬若離做了下來,“老闆,兩碗餛飩麪。”

    “好嘞,您二位稍等,一會兒就來。”

    攤主的聲音出來,姬若離已經將銀子擱到了低矮的方桌一角,“跟我出來,你不帶銀子,難道不是應該的麼?”

    輕輕一笑,嘴角沒有如往常一樣的上揚,可唐淼忽然間覺得,姬若離說這話的時候,好帥,她忽然間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對了,你是在等誰?”

    取了竹筒中的筷子,他遞了一雙給唐淼,順便問道,他認識的唐小七,可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等人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她能做的出來的事情。

    “等個會削骨換臉的變態,要是他一會兒來了看不見我,指不定又出幺蛾子!”

    唐淼拿着兩子筷子做磨刀狀,提起那個人,那簡直就是猶如便宜師傅一樣變態的存在,在唐淼心中,那傢伙,比便宜師傅的中二病還要嚴重許多。

    她說的是當世骨科第一聖手朝聖通,他因爲在骨科這方面是個奇才,畫皮畫骨全都不在話下,但凡關於上身上骨頭的事情,沒有他解決不了的,所以人們又叫他朝神通。

    此人年方二八,和唐淼一般大的年紀,少時便成名在外,據說9歲的時候,跟人打賭去參加了太醫院的選拔,後來一人橫掃整個太醫院,最後因爲年齡太小沒有被錄用,等到他成年以後,太醫院再找他,他又將太醫院狠狠修理了一番,以報當年沒有被錄用的事件。

    年少成名,所以也有人叫他朝神童,唐淼每次都喜歡拿他的這個外號來取笑他,畢竟這外號是在是太有趣了,朝神童聽起來十分像是江湖術士在召喚祭祀的童男童女一樣,所以她總說他得了這麼個外號,大抵是因爲上輩子是做祭祀或是術士的原因。

    論起朝聖通的變態,唐淼覺得,天下間少有,他這個人的骨科爲什麼這麼好,那是因爲,他自小在衆多活人的骨頭中摸索,練習接骨的時候,就將活人的骨頭打斷,在重新接過去,骨頭修復,也是將原先完好的骨頭敲碎,在修復,聽着十分的血腥殘暴。

    而唐淼之所以會跟這個血腥殘暴的人有交集,完全是因爲這人是便宜師傅的世侄,唐淼可還記得,第一次在風冥澗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正研究小孩子的骨頭,見到她的第一面,他兩眼就閃爍着奇異的光芒,然後上來就想制住她,敲斷她的膝蓋骨,據說,那是因爲他在研究如何能完美的修復膝蓋處的箭傷。

    當然,有唐淼便宜師傅的存在,招聖通最後並沒有成功,甚至還打了他一頓,但從此,朝聖通在唐淼的心中就留下了個變態的美名。

    如果不是因爲,容商受到的創傷經歷了許多年月,如果不是因爲當年火災留下的傷口猙獰到無法言語,衆多的大夫中,只有朝聖通有這樣的本事,唐淼覺得,自己猜不會主動找他呢。

    第一次,朝聖通雖然沒有成功的將她的膝蓋骨打碎,但她卻在朝聖通的名

    錄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朝聖通不禁骨科一流,武功也同樣一流,是一直不肯練武的唐淼所不能比擬

    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朝聖通第一次見面就失手了,還是因爲其他,朝聖通每

    一次見了唐淼,重要唐淼在他們約定的時間,沒有提前到達,這人總是能以各種武力來鎮壓唐淼,使得她敢怒敢言,卻又無可奈何。

    攤主的混餛飩麪端了上來,綠油油的青菜和清爽的湯頭看的人很有食慾,唐淼在冰窖帶了許久,現在正好餓了,她一邊兒吃麪,一邊兒向姬若離吐槽朝聖通。

    半碗麪下肚,她已經倒了許多關於朝聖通的苦水,這丫不僅是變態,而且冷酷的很,比她還冷酷,雖然江湖上一直流傳唐淼治病從來只看心情,高新了就給誰看,不高興了,就不看了。

    這一點,唐淼覺得自己很冤枉,她是一個有愛心的人,只要看到了,能幫忙還是會幫忙的。

    而她這一不好的名聲,只能歸功於陰庭,她那個十分隨意的師傅,而做的比便宜師傅還要誇張的,唐淼覺得,這隻能是朝聖通,別人治病爲了懸壺濟世,或者是金錢利益,他治病,只是爲了找出自己沒有見過的症狀和病情,並且進行挑戰,有時候,即使兩個人已經確認了看病的交易,他都是那種可以說不幹的人。

    這麼個人,在唐淼的眼中,就是一個病的十分眼中的病人,深明大義的她,一般情況下不跟他計較,自然,她不會承認這是因爲自己的功夫沒有她他的好。“朝聖通的名字我也聽說過,如今倒是瞭解了許多,”

    看着唐淼喜歡喫餛飩,姬若離一面將自己碗中的餛飩夾給她,一面道,“我倒是知道,朝聖通輕易不給人看病,尤其這幾年來,更加是減少的厲害。”

    “對啊對啊!”

    唐淼點頭如搗蒜,舀着一顆又一顆的餛飩,喫得不亦樂乎,心裏卻是十分的鄙夷,從小時候到現在,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朝聖通見了多少的疑難雜症,時間越長,他沒有見過的病情就越少,能讓他提起興趣演技的人,當然就少了!

    “這樣的人,不容易約到吧。”

    “也還好啊,這是他之前就答應我的時候,這變態雖然人不怎麼樣,但絕對遵守承諾,這一點絕對不瞎說他的。”

    這是唐淼在朝聖通身上看大的唯一的亮點,也是最大的亮點。

    朝聖通和唐淼之間過招,很少有輸的時候,難得的一次,還是因爲他和唐淼比了一局他並不瞭解的象棋,這一次輸贏,使得朝聖通欠了唐淼一個承諾。

    他們當時說好,輸的人要幫贏的人做事,可到底做什麼,並沒有說清楚,之前,提到血色牡丹的時候,唐淼大概就知道,容商若活着,她勉強可以救治了他,卻沒有辦法可以恢復他之前的容貌,除非朝聖通這小子忽然間想通了。

    朝聖通是秋楚的人,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慢悠悠的去風冥澗一趟,她大概算了算日子,便派了人去傳話,讓他這一次把之前欠他的象棋換回來。

    之前,唐淼一直打算自己要給朝聖通挖一個大大的坑,好讓她跳進來,畢竟自己被他耍了這麼多年,想想都覺得不公平!

    姬若離點了點頭,拿着筷子的手撐起下巴,靜靜的看着唐淼吃麪的樣子,儘管唐淼嘴上不會承認,但姬若離就是知道,這樣彆扭的唐淼,用着自己的方式來關心別人。

    她不會知道,她彆扭的性子,究竟有多麼的迷人!

    風起,吹亂了她額前的碎髮,他伸手給她整理好,她喫着面,繼續說朝聖通變態的話題,吵吵鬧鬧,卻令人禁不住發自內心的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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