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市署令的大人都來了,看着少爺不是一般人,還是少惹事兒的好。『樂『文『小『說|”

    有人起了離開的念頭,身子也已經轉了,可總有好事兒的,提議離開的人,被他身邊的人拉扯着胳膊,“沒看出來這少爺有錢麼,說不好真就是個喜歡擺闊的富家子呢。”

    “你沒瞧出來剛纔七爺的臉色都變了麼,走了,走吧!”

    “急什麼,沒瞧見那富家子都讓下人去拿銀子了麼,你就不好奇他準備給多少?”

    不多不少的人在一旁竊竊私語,流風並沒有在意去聽,只是盯着唐淼給他的銀票有些微微的發楞。

    江子成挨着唐淼站着,一偏過頭就能看到票面上的數字和簽章,那是數額過萬的票面,一角寫着的不是白銀而是黃金的字樣,昨日裏,唐淼可是當着上京許多百姓的面兒體了一筆上京城所有錢莊都史無前例的一筆銀錢,那麼大筆的規模,昭和錢莊必然將分號的銀錢都調集到了一起,才能滿足。

    昨天點算完那些銀錢已經是天黑的光景,昭和錢莊在城外的銀錢,最快也得晌午的光景才能進城入了各家分號的賬房。

    唐大少爺如今拿着這麼大一張面額的匯票去昭和錢莊,絕沒有兌現的可能,甚至還……

    江子成腦中忽然閃過昨日裏那些錢箱上的封條,在本地最大的靳家的錢莊,和最大的異國錢莊,唐少爺這不是要提前,這是要……

    江子成瞬間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唐淼,“唐少爺,你這是……”

    “流風,還不快去,難道你想讓你少爺我成爲言而無信的小人不成?”

    在江子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唐淼的嘴角綻開一朵漂亮的花朵來,似乎在間接肯定他心中的猜測。

    她微一冷自己的語調,流風倒是沒有聽出幾分怒氣,倒是嗅到了唐淼的認真,雖然他並不明白小少爺這沒有套路的做法,究竟是在幹什麼,但卻是毫不猶豫的照辦。

    通向這一層的樓梯,或許因爲江子成的到來,或許因爲這原本就是個十分好的熱鬧,雖看起來只有前面的十幾人看熱鬧,其實早已經有人將樓梯佔滿,想要從樓梯好好走出去,已經成爲了一種奢侈。

    流風瞧了一眼,乾脆抱着劍,從一側的窗戶口那兒翻了出去。

    “吖,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好好走路,不要突然冒出來,怪嚇人的!”

    “孃親,那個叔叔會飛,好厲害啊!”

    街道上傳來不小的動靜,江子成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流風,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昭和錢莊的大門後,江子成的眉頭都擰成了川形。

    “唐少爺,臨安街可不比其他地方,這裏要是亂了,那整個上京城怕是……”

    江子成面上一緊,對上唐淼含笑的面龐,他眼中的神情忍不住潰散,原本他還想着或許是這少爺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可他怎麼看着,都覺得唐淼脣角的笑容一場的邪性。

    “大人是個聰明人。”

    對上江子成的眸子,唐淼大方的給了個笑容,便是這個笑容,將江子成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攪的潰不成軍。

    是了,就是故意的,從昨天開始,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故意的,若是昨日裏他能想象到今日的事情,怕是還能做些什麼來阻擋,可現在……

    一切都爲時已晚!

    透過窗子,頹然的看着窗外,江子成似乎能夠想象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多時,上京城該亂成什麼樣子,而他這個市署令從一開始便被人拉進了局中,成了被動的旁觀者。

    不多時,流風抱着劍空手從原路翻回了屋內,“小少爺,昭和錢莊兌不出這張票面上的銀子。”

    “兌不出來?”唐淼故意揚聲道,“不是吧,就一千兩白銀,昭和錢莊都沒有?”

    她話音剛落,又朝着江子成看過來,“江大人,昭和錢莊這麼大的錢莊,連這麼點銀子都提不出來,莫不是經營出了什麼問題,大人您掌管整個市署令,該是清楚,這兒您管管?”

    她面上始終是笑眯眯的,禮貌的詢問,沒有半點兒鬧事兒的模樣,可就是這麼個人,在鬧騰着一件大事兒,一萬兩黃金和一千兩白銀可是不知差了多少倍。

    方纔唐淼誇他聰明的話彷彿還在耳邊回想,江子成卻是想着,輪聰明,該是這位腦事兒的少爺,從昨天到今天,他可不止一次被她拖下水了。

    “唐少爺,昭和錢莊的經營沒有任何的問題,想來是錢莊間銀錢的正常調度,下官一會兒差人去詢問一下那家昭和錢莊的分號什麼時候能將銀錢入庫。”

    江子成斟酌着,用盡量不引起周圍人反應的話,委婉的答覆着唐淼。

    “江大人,我早上在昭和錢莊的總店就沒有兌出這張銀票,就算今日沒有做錯事,要向在場諸位賠罪,我也是要取銀錢的,可是,總號、分號都沒有銀錢,我手上的這匯票不就跟廢紙一樣了麼,我可不是三歲的孩子,您莫要說些我聽不懂的場面話來唬我。”

    唐淼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雖說江子成深知自己阻止不了唐淼的胡鬧,但他卻是低估了人們聽到錢莊沒有銀錢的反應,方纔他說的十分的委婉,便已經有人在一邊兒竊竊私語,而如今,唐淼話剛一說完,除了一位七爺外,其他人都匆匆下了樓,衝着昭和錢莊而去。

    “讓開,讓開,快讓讓!”

    衝在最前面的漢子已經大力的撞開了好幾個人,有人被他撞的差點摔倒,狠狠的看着那漢子的背影,“沒長眼睛啊,火急火燎的,趕着投胎啊!”

    或許是嫌不夠過癮,那人還衝着漢子的備用啐了口唾沫。

    “能不急麼,昭和錢莊連一千兩白銀都兌不出來了,我們這都是趕着去兌銀子的,萬一自己的銀錢兌不出來怎麼辦,那可是我風裏來雨裏去的血汗錢!”

    衝向昭和錢莊的隊伍裏,有個漢子好心的解釋,其他人倒沒有他這麼好的心情,只十萬火急的往前衝,嘴裏簡明扼要道,“昭和錢莊沒錢啦!”

    “什麼,沒錢了,那可不行,我也有錢在裏頭,我得趕緊回去告訴其他人去,讓他們好早些來取錢,來晚了該沒了!”

    男人一聽,猛地拍了自己的大腿,扭頭就跑了起來,而昭和錢莊門口自有一番混亂的現象。

    越是在市井之地,流言蜚語越是會被放到數倍以驚人的速度傳播出去,不大一會子,昭和錢莊門前就擠滿了人,人人推推搡搡的,都指望將自己擠到最前面去,瞬間涌來的人流,使得錢莊的夥計都看傻了眼,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慌忙跑進了錢莊內,招來其他夥計前來維持秩序。

    “大家靜靜,都按順序排號隊,我們一個一個……”

    “都什麼時候了還排隊,你們錢莊都快倒閉了,這個時候自然是有多前面衝多前面,趕緊把我們的錢兌了!”

    錢莊夥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流中的言語蓋了過去,自家錢莊什麼時候要倒閉了,他撓着頭一臉茫然的模樣。

    唐淼施施然的坐回了先前的座位上,徑自倒了杯茶,心裏只覺得,樓下的陣勢似乎還不夠。

    “流風,去一趟摘星樓,讓葉仙去靳大爺的錢莊裏,把銀錢提出來,最近要開張,好些地方需要用銀錢,摘星樓的府庫裏好像銀錢不夠花了。”

    “唐少爺,你這是要下官的命啊!”江子成拉了凳子坐在唐淼的對面,面上帶着十分的急切。

    “大人的命精貴,我怎麼好意思要,家中銀錢不夠用,我讓下人去取,花自己的銀子,難道在大夏也犯法麼?”

    唐淼手中拿捏着杯子,偏過頭去看了一眼依舊杵在原地的七爺,“七爺,您不去取自己的銀子麼?”

    七爺經了她的提醒,才恍然想起,“去,去,現在就去……”

    江子成瞟了一眼除了兩人外,空無一人的樓層,“唐少爺,您到底要做什麼,我們心知肚明,究竟上京城亂了,對您有什麼好處,下官的命對您有什麼用處?”

    “江大人,在市署令的位置上,您如何能明哲保身?”

    她明朗的言語聽得江子成眸子猛地一窒,卻是不想到,面前的少年竟然能如此坦率的在他的面前將所有的話都挑明瞭來說。

    他擰着眉斟酌如何作答時,那少年已經扭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大人之前如何做到進退有度,我沒興趣,至於今日,若是姬乎的手下沒有擅自來找大人,想找我的難堪,便沒有大人什麼事兒了?”

    “唐少爺究竟想要什麼?”

    “什麼都不要。”

    她臉上燦爛的笑容看的江子成木然,只聽得她繼續道,“我這人懶散慣了,今天的事情不過是幫我家阿離的忙而已,至於大人你麼,看戲還是入局,大人自己決定。”

    她起身的同時將茶水推到江子成的面前,從這少年眼中,江子成卻是看不出任何的企圖,江湖第一大幫的掌舵人竟真的沒有所圖!

    “看戲還是入局?”

    江子成伸手取來杯盞,一雙眸子盯着唐淼消失的拐角,“將我拽入局中的人可不就是你唐少爺麼,如今卻是想要將責任推的乾乾淨淨,倒還真是個狡猾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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