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乎僵直身子站立在原地,甚至連此刻他側過臉龐去看殿外那一片空空如也的黝黑,他都覺得,自己的視線猶如自己此刻的動作一樣,僵直的厲害。&a; {}.{lw}{xs}.{}

    宮中御林軍是他命何奉暗中撤換下來,原御林軍統領是他母妃孃家的人,所以,輕易不會叫人看出來,他原是計劃着,姬若離若是將人帶進了宮中,他正好順水推舟,到時候,即使他其他的人馬瀕臨城下,都會使得一切看上去自然順遂。

    方纔唐淼的話,他捉摸不透是話外之意,還是其他,這宮中,她當真帶了這麼多人潛了進來不成?

    “來人啊,領三位少爺入座。”順帝面色如常的吩咐道。

    話音剛落,自有內侍領着三人入座,姬若離兩兄弟也都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歌舞管絃方纔激盪的畫面,似乎自然的揭了過去,縱然在所有人眼中,方纔的一幕怎麼都能稱得上詭異,卻沒有人敢遑論半句。

    姬乎瞧了一眼坐在自己正對面兒的姬若離,又瞧了一眼斜對面的唐淼,雖他父皇方纔那話是照着抱全他去說的,可若是過了今晚,難道了確鑿證據,這前一刻似乎偏向自己的慈父,就會變成這時間最威嚴冷酷的帝皇。

    他籌謀到了今日,真就這般功敗垂成了,纔不會這般甘心,他朝何奉丟去一抹陰鬱的眼神,何奉當即會意,立刻召了離自己身邊最近的宮女,低語吩咐了幾句,待那宮女去而復返,輕聲回稟之後,他又撞似無意的緩緩衝姬乎頷首。

    “唐少,你猜,咱們二王爺和何大人勾計着什麼心思呢?”

    靳方言家雖有個貴胄稱謂在身,但因着是經商的關係,每每總是被編排在一衆王公大臣最邊兒上的位置,是以,唐淼便緊挨着他的坐席,他微一側身,便顯得兩人的關係十分的親密。

    “有興趣的話,你就跟上去看看?”唐淼同是側了身子答道。

    “我可不,到時候被滅口了可不好,今兒這事兒,弄不好,可是會出連坐的禍事的。”

    靳方言一臉正色,唐淼扯了嘴角一笑,這大爺倒是什麼時候都看的清楚的很,她一手拿了桌上的筷箸,還沒將兩根筷箸扯出角度來,又是聽得靳方言道,“唐少,你今兒不是來搶親的麼,怎麼沒下文了?”

    這節骨眼兒上,是提這件事情的時候麼,慕容楓急的扯了扯靳方言的衣料,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唐淼今兒這行徑,說是荒唐,可總也是勉強找了個理由給姬若離解圍,否則一場惡鬥是免不了的,哪來他們此刻的安寧。

    “這時候,你倒是不害怕連坐的罪名了?”唐淼隨手夾了塊肉還沒瞧清楚什麼模樣,便往嘴裏送。

    “好兄弟的終生幸福,我自然操心,在者,我這孤家寡人,有什麼好懼怕的?”

    靳方言攬了攬自己的衣袖,面上十分大義凌然的模樣,很有幾分江湖義氣的模樣,唐遠懷幽幽朝着靳方言看了一眼,“靳家主,你是仗着你們大夏的皇帝不會真的拿你怎麼樣吧,此一時彼一時,前一事後一事,可有天差地別的迥異。”

    “呵,原來唐三少撇開了唐少,竟是這般能言善辯,倒是叫我見識了。”

    靳方言感慨道,唐淼和唐毅中間就隔着一個唐遠懷,唐遠懷雖個子高挑,卻是個瘦削的人,他同他說話時微側了身子,使得他很容易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唐毅,今天晚上,唐家三少和六少話都不多,更多是來給唐淼做陪的意思,可唐毅整個晚上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安靜的讓人唏噓。

    從靳方言的角度來看,唐毅坐的太過端正,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是繃着的,猶如一根兩端被人緊緊拉扯的繩索一般,他面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顯得嚴謹刻板的很。

    他對唐毅的認識不多,但也知道,他不該是這般刻板的人,靳方言看着這般的唐毅,不由去看自己身邊的慕容楓,從唐毅進殿開始,她似乎也十分的緊張,就好像現在,她沒有放在臺面上的手,正緊緊的握成了拳,她自己也繃的很。

    如此說來,倒是他忘記了,慕容楓和唐毅之間,是門對戶對青梅竹馬,若不是唐毅逃婚,他們早該成親了吧。

    之前,他從未如此正視過這個問題,或許是因爲,之前這兩個人雖也有見面,但卻都沒有如今天這般,氣氛尷尬的緊。

    靳方言冷眼旁觀這兩個人,頓時間也提不起興致去和唐淼討論方纔的話題,只扭了頭,興致缺缺的看着眼前花團錦簇的美人圍繞在一起鶯歌燕舞的場景。

    順帝居中坐了主座,姬若離兄弟一左一右坐着,下邊兒兩側纔是其他人的席次,唐家三兄弟坐了臨時加出的席次上,從上頭看下去,就顯得突兀的很。

    姬若離連坐姿都沒有改變分毫,便輕易的瞧見了唐淼的一舉一動,小妮子一手拿着筷箸,一手撐着下巴,品着美酒佳餚欣賞着歌舞,自在隨意的猶如花樓中的瀟灑公子。

    小妮子今日的舉動着實是叫他嚇了一跳,帶着唐家軍堂而皇之的用風冥澗的旗號進入大夏皇宮,這般膽大的行徑,他到了現在也是後怕。

    眼見衆人都關注於歌舞,他朝挨着他最近的柳月白道,“月白,找個人去探查一下皇城內外的虛實。”

    柳月白頷首,應下的同時,都不忘朝最靠近大殿門口的那席次看過去,即使他瞧不見唐淼的正臉,眼神中卻絲毫不減嫌惡之情。

    舞姬們跳的是一曲《太平盛世》,唐淼慣常覺得,宮中歌舞排場大、服裝精美,但不論是歌姬、舞姬,都擠破了頭想要藉着御前表演的機會,衝皇帝獻媚,再不濟,便是衝王公大臣們討好,總想着藉此一步登天,好叫自己拜託了歌姬伶人的下三等戶籍,是以,總是比外頭花樓裏的姑娘少了三分韻味和五分的精彩。

    一曲舞畢,也不知是宮中準備慶典的宮人們將宴席間的助興表演編排的少了,還是中間間隔的時間太長了,又或許……

    唐淼手裏的筷箸隨意的戳了戳碟子裏她最先瞧到的那塊白色的圓形糕點,想着這大殿中的氣氛甚是尷尬,且大多數的原因還是在自己這兒,於是乎,她十分善意的提醒道,“諸位大人,莫要因爲我的突然到來覺得不自在,原不是要替太子殿下選妃的麼,各家小姐要是有什麼才藝麼,大可展示展示,說不定真有殿下看的上眼的不是?”

    唐淼一語落下,衆人皆是面面相覷,有世家小姐瞥到了唐淼橫在小桌上,緊挨着她手邊的那柄寶劍,又都扭過臉去,一本正經的端坐。

    衆人皆是捏不準殿上這位年輕的少尊主究竟想要如何,可想想發生的種種,眼面前這少年可是連唐家軍都帶進了宮中,儘管他們沒有弄明白,爲什麼天子竟然好似不大在意,但他們委實不能想象得罪這少年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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