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187章 安董的盒子
    許承趕到酒吧時已是凌晨。

    酒吧經理帶他進了一個包廂,唐牧深身上蓋着西服外套,正安靜地熟睡在包廂的長沙發上。

    “謝謝你照顧他。”許承從錢包裏抽出一疊紙幣,“一點心意。”

    酒吧經理笑着搖頭,拒絕道,“您客氣了。客人喝醉也是常有的事,這是我們應該做到的服務。另外,留下您電話的人已經給過紅包了,數目不小,您就不必破費了。”

    許承點頭,把紙幣隨便往錢包裏一塞,他走到沙發邊,“方便透露留下我電話的人的信息嗎?如果可以,我想找到那個人表示感謝。”

    “她特意囑咐了,不用找她,說只是舉手之勞。”

    “哦?”許承把唐牧深扶起,他睡得很沉,“既然如此,下一回有緣遇見請你一定幫我認認。即使是舉手之勞,也是很大的幫助。”

    “您真是客氣。”酒吧經理陪着兩人走出去,“我想應該是認識的人吧。那位女士看到這位先生喝醉了,陪他坐着好久,一直到這位先生睡着後,她才走。我想總是認識的,不然……就是這位先生長得太帥了。”

    許承笑笑,“我瞭解了。謝謝你,我這就把他帶走。”

    “客氣,您慢走。”

    一直到把唐牧深安置到牀上,許承才徹底鬆出一口氣。

    他不明白,唐總回一趟老宅喫飯,怎麼就喫到酒吧裏,還爛醉如泥。這在他做助理的這些年裏,是第一次遇到。唐總一向行事有度。但仔細想想,他大約能猜出點原因——蘇小姐大概也回了老宅喫飯。

    早知道,他應該堅持送唐總回去,好歹是個照應。

    四周圍一看,這臥室裏一片黑灰色,除了牀對面的牆上掛了幅向日葵,黃澄澄的,非常惹人注目。

    許承無奈。

    唐總這性子太沉,打落牙齒和血吞,明明在生意場上宛如游龍,到了感情這檔子事上卻一地雞毛,內傷到吐血也就是喝得不省人事,光折騰自己。

    人呢,大概總要有塊短板。有了這塊短板,一個人活着,就像是個人。

    剛強又脆弱,強硬又柔軟。

    他輕輕關上房門,在樓下的客廳睡了一夜。

    早上醒來,唐牧深除了神情稍顯疲憊,一身黑色西裝又把他包裝成了一塊銅牆鐵板。

    他似乎對酒醉並沒有留下太深的記憶,看到許承睡在客廳,一臉的稀鬆平常,“昨天麻煩你了,我有點喝多,只能半夜叫你過來接我。”他以爲電話是自己打的。

    “唐總不用這樣客氣的。您想要喝酒,昨天應當我開車送你去老宅。”

    “是臨時的決定。”他跳過這個話題,扣好袖釦,“先去公司,到了之後買點早餐,一起喫。”

    “好。”許承稍微整理衣服,在去公司的路上簡單說了點公司事務。

    唐牧深果然對昨晚的事再沒多說一句話,但許承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忘了有那麼個女人在他酒醉後陪他坐着,還是他錯誤地以爲自己在失去意識前打了電話。

    兩人到公司後,許承去買早餐。唐牧深簡單地打理幾項事務後,感到頭疼,時不時的,像針刺那樣來一陣。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

    他皺着眉,想去泡杯咖啡,卻見到蔣穎傑敲門進來,手裏捧着一杯咖啡。

    她落落大方地走到他辦公桌前,咖啡放在桌上,“別問我怎麼知道你需要這個的,我在美國……經常喝酒,你這個樣子,我看一眼就知道了,非常熟悉。”

    “謝謝。”他接過咖啡。

    蔣穎傑把一疊文件放到桌上,“這是讓重新修改過的方案,你看看。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好。”他擡頭,在她挪開步子時,突然出聲:“蔣小姐很喜歡玫瑰?”

    蔣穎傑腳步一頓,“爲什麼這麼問?”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茫然。

    “隨便問問。你在身上紋了玫瑰,香水也是。”唐牧深確實只是隨便一問,他隱約感到蔣穎傑身上的香氣有點熟悉,但沒什麼記憶。

    “嗯,我一直很喜歡玫瑰。”蔣穎傑笑笑,她昂起頭,“玫瑰香氣是典型的女人香,優雅又高貴,跟我百搭。我大概有……幾十瓶玫瑰味的香水,你終於注意到了其中一瓶,看來我得回去標註一下它。”

    這就是蔣穎傑。

    唐牧深沒什麼表情地低下頭,對她的張揚與自信司空見慣,“蔣小姐慢走。”

    她也帶着一臉對唐牧深的司空見慣,轉身離開並關上門。

    走出門的瞬間,她長長舒出一口氣。

    要不是自己一向自詡演技精湛,怕不是要露餡。

    蔣穎傑自己也很難說清楚自己的心態,她一貫是自傲又驕矜,起碼在她接觸到唐家之前是這樣。所以她無法說明,爲什麼在晚餐結束後撇開父母,跟着唐牧深的車進了酒吧,又在遠處眼睜睜看他喝醉,再走到他面前……

    她原本想的只是製造一點機會,哪怕酒後衝動一把也無所謂。那麼她就可以趾高氣昂地對唐牧深說點“她不在乎”,“不過就是睡一晚上”之類的灑脫言辭。想來他這樣的人也不會在意這些事,但多少會因爲她灑脫的態度更多注意到她。

    卻沒料到撞上那樣一個唐牧深。

    離開的時候,她的心情甚至是有逃跑的倉惶,心口跳得十分厲害,給酒吧經理留下許承的電話,又囑咐他不要泄露自己。

    說不上來是爲什麼,只是覺得……假裝自己沒有出現在昨天,維持和他的這種似是而非的關係,她會更輕鬆些。

    她現在是混亂的。混亂的時候,最好不要做出任何改變,纔是明智之舉。

    蔣穎傑走後,安董來了。

    唐牧深以爲他的考慮會持續更久,沒想到這麼幾天他就帶着一個盒子過來。他進門時,許承正買好早飯回來。

    安董把一個四方小鐵盒放在茶几上,鐵盒是木質的,邊角上鑲了鐵皮,有些年代感,但從現狀看,這盒子被保護得不錯。

    他把盒子推到唐牧深面前,“唐總,這是多年前唐夫人給我的。她給我的時候,只說,最好的情況就是我把這個盒子保存一輩子。裏面是什麼,我不知道,她沒有告訴我。”

    唐牧深翻看了一下這個盒子,“密碼鎖。你沒有密碼?也沒有嘗試過?”

    “沒有。”安董神色淡然,“我知道,以前的舊事有我對不起唐夫人的地方。她當初請我幫忙,我也是抱着想彌補的心態。這一點,請您不必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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