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八十四章 屈打成招
    車隊駛進檢疫站。

    根據川島國的最新食品安全法,這些魚肉需要檢疫合格證書才能夠投入市場流通。即使學校的供餐是由廠家直接提供,他們也要先拿到檢疫證才能夠把魚塊運送到學校。

    檢疫證的發給就是川島國政府默許這些魚肉進入學校荼毒學生的力證。

    池弈驍和蘇星九要拍到的是檢疫站和廠家的勾結。

    也不需要很複雜,其實只要拍下他們正常的流程就好。

    這些魚肉都是死海豚肉甚至是壞掉的死肉,以及他們掩蓋事實的商品包裝,池弈驍已經拍過照片。

    現在,檢疫站的工作人員正在和廠家的人進行交涉對接,工作人員都戴着口罩,眼神萎靡仿似沒睡醒,裝模作樣隨便拿了幾塊,走個流程,就發證。

    檢疫站很大,有多個部門和衆多工作人員,還到處堆滿了箱子。

    蘇星九和池弈驍的身手,在這種站點行動,很輕鬆。尤其是這個地方比較偏遠,監控和安保設施都很湊合,他們估計也想不到,會有人跑到這犄角旮旯來作妖。

    拍照的過程很順利,兩人很快就完成,全身而退。

    池弈驍這時才說:“一部分照片會寄給家長。”

    蘇星九愣了愣,反應過來,他說的孩子們的事。

    她笑了,“你不是不做慈善嗎?”

    他坦然道:“我先用照片勒索學校,再寄給家長。”

    蘇星九嘖嘖讚歎,“論不要臉,我就服你。”

    他長手摟過她,剛湊到她身邊要說話,突然放開,皺起眉,“你沾什麼了?”

    她擡起袖子一陣聞,“哦,剛纔不小心撞了個箱子,裏面泡魚的水灑出來了。”

    池弈驍神色痛苦,“你先回去洗澡,我等下再回。”

    蘇星九不服氣。

    他比她出來還早,往工廠去了一趟,那裏全是死魚,搞不好滿地都是魚的血水呢,結果這廝從頭到尾身上沒沾點魚腥魚鱗片片的,是嘴裏含避魚珠的嗎?

    這也太過分了。

    她使壞心思,冷不丁站住摟他脖子。

    “放下!”池弈驍如臨大敵,“你下來,回去洗澡。”

    她笑盈盈的,“你是不是再也不想靠近我,就想離我遠遠的,最好我不出現就好了。”語調是非常沒有誠意的可憐氣,賤兮兮的。

    池弈驍額頭蹦青筋,原本挺直的脊背此時僵硬,臉色鐵青,他不去看她的臉和眼睛,“把手放開。”

    “你果然不要我。”她以慢動作回放的速度把手從他脖子慢慢往下挪。

    就要抽離落下時,他白皙有力的手指掐住她手腕,發狠道:“我會收拾你的。”

    蘇星九樂得哈哈大笑,她剛剛甚至看到他鼻頭動了動,應該在確認他抓着的手是不是那隻沾了魚水的手。

    沒想到,他有潔癖,發作起來居然還這麼好看!像滑稽戲一樣!

    “哎。”蘇星九不再捉弄她,把袖子藏到離他遠的那側,“愛情這種東西靠不住啊靠不住,某些人呢,前腳說我是他的,後腳不僅跟個藍眼睛美女半夜裏出門,還嫌棄一點點點魚腥味。真心酸,愛是這樣的嗎?”

    池弈驍眼角瞥她。

    她越發不怕他了。

    也許她自己沒有感覺到,先前那種衡量的眼神和豎起的防備幾乎是她下意識的反應。如今,這些反應沒了。

    還敢放肆地跟他鬧。

    就像四年前那樣,不計後果地鬧。

    “愛不是這樣。”琥珀色的瞳仁盯住她,“愛是靠得住的。”

    “誒,那你不愛我嗎?”她眨巴眼睛,以爲自己挖了個大坑,眸光閃出得意。

    池弈驍笑道:“是啊。我只說,你是我的。和愛有必然聯繫?”

    蘇星九梗住。

    她下意識感到自己被反將了一軍,但他說出那句話時,心口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疼痛震得她沒法說話。有一個大錘子,猝不及防地咚一下,把她打懵了。

    兩人沉默走了一段,她才找回思路,說道:“那你就是騙我,我不是你的。我雖然記不起來事情,但做人的原則不會變。我只會是,愛我的人的!”

    池弈驍輕笑,“女人愛起來很盲目,會把自己交給她愛的人,卻不管或故意不管,對方是不是也愛她。”他看到她越來越黑的臉,笑容更深,“這種事,很正常。”

    “哦,那幸虧我失憶了,不然記起這種正常的事,噁心壞我。”她氣得翻白眼,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旅館附近,蘇星九還沒嚥下惡氣,說道:“我不要那些過去了,記不起來就拉倒,反正也肯定沒好事。”

    他走的位置離她有點遠,站定笑道:“你確定?”

    “我、確、定!”她一字一頓,回過身狠狠瞪他,“你是不是永遠不會說好話了?”

    池弈驍心口一顫,飛快地意識到什麼。隨即瀲灩的眸光看向女人,是無盡的溫柔,“膚淺。幾句好話,動動嘴皮子的事情,誰不會說?”

    “呵,少來了。你想說你是付諸於行動的人嗎?少找藉口!女人要的是,既會說好話,又能付諸於行動,那纔是完美情人!”蘇星九振振有詞。

    他挑眉,“什麼好事都讓你佔,你賣算盤的?”

    她驟然上前一步,商量的語氣,“你讓我打一頓,屈打成招,說你愛我,怎麼樣?”

    “你試試。”池弈驍笑得極豔。

    這笑容就是談崩了的意思。

    她當下發作,把那隻沾過魚水的袖子橫在面前,另一隻手往他身上招呼。

    池弈驍被她的“生化武器”逼得左躲右閃,她另一隻手又毫無章法,隨機亂拍,閃躲不及,捱了幾下。

    也是輕飄飄的,她並不是真打他。

    她手掌打着他幾下,就開心,有一雪前恥的勝利感,收手走人,“我先上去洗澡啦!”

    他看着她的背影,感到很久前被挖空的冷一點點在填滿。合理地猜測,她還沒完全記起來過去的事,但有些微的記憶漏出來了。故而,在無意識的字裏行間,她沒做到周全的掩飾。

    走到旅館裏,池弈驍斂起笑容。

    前臺的服務員同情地看他,還打量他的臉,頗爲樂觀地安慰他:“還好,你臉上沒有傷,就被打幾下,說明她還是很愛你的。”

    池弈驍沒說話,微一點頭。

    服務員見狀,忍不住八卦問道:“她拍到……你們的照片了?”又連忙尷尬地笑,“那個,我就是問問,凌晨的時候你女朋友氣沖沖地跑出去找你,說要曝光你。我想她是衝動,看到你們倆回來就放心了,男人會犯錯,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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