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說話間,老先生走過來,大概是等得久了有些不耐。
他也是一雙藍眼睛,語氣態度十分和藹:“你們好。lily,是你的朋友嗎?”lily應該是bey做任務編的名字。
“呃,不是。”bey被某人鬼迷心竅之後的神智又回來了,“她長得很像我朋友,我剛剛就過來抱她,誰知道認錯人,正在道歉呢。”
老先生恍然地噢了一聲,“不錯不相識,現在也許你們可以再度擁抱,作爲新認識的朋友?”
他很開朗。
蘇星九笑了笑,但當bey走到池弈驍身側抱了他一下的時候,她的笑變得有些冷。bey一臉慣用的嬌羞,藍汪汪的眼睛不像海水,像海浪。
“希望有緣,我們還會見面。我還想見到你。”她小麥色的修長手指輕拍池弈驍的衣服口袋,沒猜錯的話,這是她第二招慣用手段——那口袋裏有一張小紙條,小紙條上是她的電話和今晚住的房間。
老先生洞悉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場景,無奈地搖頭笑。
lily說的是她,抱的卻是他。這挖牆腳的姿勢太過耀眼,他年紀大,有些跟不上年輕人的路子。不過lily一直是這樣的性子,這當事的兩人沒說話,他也不打算多說。
金髮藍眼的女人恍若未覺,像個少女,眨着懵懂的眼睛,聳了聳肩膀,挽起老先生的手臂,“布萊克先生,抱歉讓您久等。剛剛,您說到那隻自殺的海豚,我們繼續……”他們倆又回去吧檯那邊,在蘇星九的注視下,bey走了兩步回過頭,對池弈驍拋了個媚眼。
又用口型對她說:“我喜歡他。”
蘇星九面無表情地轉回頭。
要說生氣,她氣不起來。
bey這德行她看了好幾年,eh學院裏和她搭上的男學員就有不少,她在男女之事上沒有什麼道德倫理的觀念,只要她喜歡,或者說當時心情好,就算對面是隻公豬,她也能撲過去。
池弈驍嘴角掛着笑,對bey的行爲沒有評論,“布萊克先生年輕的時候是海豚訓練師。”
沒多久,bey和布萊克走了,bey出門前不忘繼續用她海浪般的藍眼睛對池弈驍發動精神攻擊。
蘇星九當沒看見,等他倆出門,她坐到吧檯的座椅上,一臉八卦又稀奇的表情問店員:“剛那兩個人是誰?那女孩子看着不像是老先生的孫女,是忘年交嗎?”她忍不住損那海浪蹄子。
店員看她的眼神冷漠又疑惑:“她不是和你們交談嗎?你不知道?”
“鬼知道!”蘇星九哼了一聲,對着池弈驍坐的地方投過去白眼,“那女人認錯了人,結果還當着我的面勾勾搭搭我男友,一看就不是好人。”
店員望了眼還閒閒坐在方桌上的男人,臉上的冷漠神色淡了不少,“長成那樣是容易被勾搭。不過當着你面這樣,也該生氣。那女人也許是老頭的什麼朋友。”
“朋友?”蘇星九不屑地冷哼,“我看他倆都不是好人。”
店員笑了笑,“那老頭是這裏的常客,一年來好幾次。”
“常客?”女人臉上浮起誇張的笑容,“該不會就挑着這種偏遠地方來……來發展感情吧?真看不出來啊,老當益壯。”
“那有什麼,世界警察嘛。”蘇星九順着他的話,“自己耍流氓沒關係,別人要是做點什麼事,他們就跟眼裏長了針一樣。”
“可不就是!”店員啪一下把抹布丟臺子上,憤憤然,“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這裏的人靠什麼活,天天跟那裏瞎出主意,要這樣要那樣的,爲了滿足自己的聖母心就不管別人死活,去他媽的上帝……”
“你在幹什麼!”
一聲厲喝,店員連忙拿起抹布,對蘇星九尷尬笑笑就走開。
布簾後走出一箇中年男人,看他的樣子大概是店主,抓包員工摸魚,臉色很差。
蘇星九也識趣,坐在吧檯邊沒有再說。
池弈驍這時走了過來,他手裏端着那醃魚塊,“這個喫不完,我們打包帶回去?”
她餘光看到店員在不遠處收拾,就冷哼,“你愛帶你帶,我不喫。”
池弈驍笑得十分寬和,“怎麼了?生什麼氣?”
“我生什麼氣你不知道啊?臭男人!”她說完就自顧自走出店門,頭也不回。
池弈驍無奈,把魚塊遞給店主,“麻煩幫我打包,我女朋友她愛喫的,只是生我氣。如果可以,我還多要一塊,包在一起。”
店主自然理解,語氣很差地使喚剛剛八卦的店員:“你,過來!給客人打包!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偷懶,可沒這麼好運!”
店員一邊答應,一邊對店主的背影偷偷癟嘴白眼,他仔細包好魚塊,朝門看了眼,“你女朋友生氣走了?我看她可氣得不輕。”
“女人心眼小。”
“那可不全是,你家這位對你還是不錯。見過當街打人罵人的潑婦嗎?哎,自己男人出軌,慘是慘,可女人鬧成那樣,也真是難看。”店員嘖嘖兩聲,又看了眼門口,“你女朋友跟你發火都這麼秀氣的一句話,哥們,你有福氣。”
沒想到蘇星九跟他不過扯了幾句八卦,這店員倒還捧上了。
池弈驍內心好笑,面上不動聲色,“我去哄她。”他接過打包的魚塊,“謝謝。”
“不客氣,再會啊。”
蘇星九在稍遠處等好久,纔看到男人閒庭信步般走來,她小跑上前,眼睛裏閃着賊兮兮的光,“怎麼樣?那八卦小哥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我很有福氣。”
兩人並排往旅館走。
“什麼?他會看相啊?”她莫名其妙,瞄了眼他的腦袋,“因爲你頭髮白皮膚嫩,看起來像老頑童嗎?”
池弈驍嘴角掛着笑看她。
“我錯了,驍爺。”
他把手裏打包的魚塊丟給她,有一股濃郁的腥味,蘇星九鼻子湊上去聞了聞,“在店裏聞着感覺還行,怎麼現在到外面,我聞着魚肉不新鮮?”
“醃製品還有新鮮的?”
“活魚醃製和死魚醃製啊,味道當然不一樣。”
他輕笑一聲,說:“這是死魚醃製的,是海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