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弈驍姿態優雅地坐在桌邊喫魚排,她眼睛亮晶晶地走過去,正搓着手,男人朝旁邊的蔬菜湯和魚肉粥一指,“特意給你叫的。”
殺人的心思,她是真有。
但殺了眼前這男人的能力,她沒有。
蘇星九在深刻感受到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的殘酷後,心情灰敗地躺下睡覺。
一整天都在交通工具上,雖然沒有太多體力輸出,但累極了。沒一會功夫,她就睡得很熟,並伴隨着一個旖旎的夢境。
男人的臉龐她看不清,只朦朧看到他黑色的短髮與琥珀色瞳仁裏的瘋狂,他的嘴在她耳邊低啞地說道:“阿星。”
她雙手撐在他胸口,努力眯起眼睛看他,臉上的輪廓慢慢清晰了……
蘇星九猛地睜開眼,身上的壓迫感立時消失,脊背一陣涼意。她瞪起眼睛,夢裏的臉和此刻牀上男人的臉重合,心跳得十分厲害。
而使她更爲驚悚的是,她並沒有和池弈驍睡在一起——她現在自己一個人,睡在地上。
也就是說——她剛剛做了個春夢,主角還是牀上的這個男人!
這種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打臉感覺是怎麼回事?!
蘇星九嚥了口口水,再次確認那是個夢,感受非常真實的夢。但轉念又懷疑,是夢還是她想起了什麼?就像之前幾次的記憶閃回。
想不出所以然來,她死皺着眉。
池弈驍看她這會表情凝重,又是叫着醒過來,就問:“做噩夢了?”
她不回答,爬到牀上,跪在他身側,幾分猶疑幾分糾結,暗自掙扎許久,終於問道:“我們……呃,之前……呃,就是說,我忘記的事情裏,有沒有,呃,某件事情,你說過我讓你很舒服這種話?”
池弈驍心裏一震,電流滋滋麻麻地從心尖掠過,面上聲色未動,“你這是什麼新的損人手段?”
她急了,“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事都可以,仔細回憶回憶,你有沒有說過這種話或者類似的話?”比起接受她做春夢的事,也許只是同一句話被放在不同場景了呢?比如捏肩膀,敲腿,哪怕端茶倒水泡腳?
池弈驍說話一向都不着調,讓人誤會。
他樂於調戲她。
男人挑眉,嘴脣微抿。
“怎麼樣?有嗎?”女人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紅潤的嘴脣微張,帶着期待的表情。
他喉頭髮緊,只是看她,一言未發。
蘇星九更着急,稍微直起身,雙手放在他肩膀上,笨拙隨意地按壓幾次,算是捏肩膀,又回到那個期待的樣子,“類似這種事情,你說的話,你再想想,舒不舒服的。”
“嗯,舒服。”
“你想到了?”她睜大眼睛,笑開來,臉頰上的紅暈不知是她自帶的還是這暖紅色的燈光使然,她看起來明豔動人,普通的白恤被她當睡衣給穿得歪七歪八,露出一點鎖骨,兩腿亂伸,渾身都透出女人的嫵媚感。
他知道她是又想起點什麼了,本想逗她,又是被反咬一口。
“阿星,大半夜你不要這樣折騰我。真的會糟。”
蘇星九看到他隱忍的樣子,立刻反應過來,“我,我……沒分清夢,和,和記憶。我,我就問問。”她緊張到結巴,“不,不是故意的。”說完,臉更紅,像醉酒。
男人沒忍住,握住她的手腕一拉,柔軟的身子跌進他懷裏。
一個翻身,他壓住她,狂風暴雨地吻她,“那不是夢。”他愈發低啞的聲音在她耳朵邊響起。
蘇星九倒吸了一口氣,“我們……”
“我說過,你是我的。”他的手在她腰間停下,“哪裏都是。”
所以不急,也不害怕。
只是……需要一點長久的耐心。
然而他到底是一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從前心裏沒人,尚且有需要解決需求的時候。
現在心裏有人,這個人又以讓人血脈噴張的姿態在他面前,這怎麼忍?十八層地獄的酷刑都沒這麼損的吧?
池弈驍硬生生把自己張狂隨性的慾念給咬碎,吞進肚中。
他閉上眼,努力把理智拉回來跟她說話:“從今天開始,在你記憶恢復之前,每一個晚上,你不許靠近我一米以內。”
蘇星九不敢相信,“爲什麼你說得好像起色心的人是我?你剛剛的樣子……”想了想她自己做春夢的事情,突然感到也沒立場指責他,就不說下去了。
池弈驍卻一如既往地功力深厚,坦然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不出現,我就沒慾望。你出現了,不管怎麼說,我是個男人。”
她哼了一聲,回到地上的牀位,蓋上被子,“這個一米的距離,雙向有效。”
“不行。”
女人刷地掀開被子,再度坐起,“憑什麼?!”
他疑惑地反問:“我不能靠近你,那我要怎麼吻你?”
蘇星九一噎。
很快反應過來,“你爲什麼吻我?屬狗的嗎?”
池弈驍點頭,“屬狗不好?”不等她說話,他又繼續道:“我屬狗的時候,就只是啃你一會,要是屬狼了,有你討價還價的時候?”
怎麼什麼道理都跟他說不通!
蘇星九放棄,白了他一眼,矇頭蓋上被子,一句悶悶的混球傳出來。
池弈驍等了一會,沒有辦法,還是去洗手間。
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向來想爲則爲的七爺,被一個女人,逼到在浴室自己手動解決生理需求……太特麼是那麼回事了!
男人麼,一般都大度,不跟女人計較。
但這筆賬必須算,總有一天,他要十倍地討回來的。
走出浴室,地上的女人竟然毫無心理障礙地安穩睡着,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他躺回牀上,琥珀色的眸光危險又狡詐。
十倍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