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不在,這個會所大概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對於她這個凌晨時分還在瞎晃盪的顧客見怪不怪。而實際上,蘇星九不知道的是,這些工作人員是不敢管她。眼睜睜看着七爺帶她回來,跟寶貝似的,後腳又是麥冬來送衣服,這架勢……
不是老大的女人?說出來都沒人信。
但既然是老大的女人,那一定不簡單。雖然她現在一身杏色衣衫,短髮素顏,瞧着是小綿羊那一掛的,可誰知道呢?
萬一是披着羊皮的狼?
因此,整個會所的工作人員都極有默契地不招惹她。
八卦?不可能的。他們這輩子不會去打聽他們老大的八卦。
就一條命,不夠用。
這正合了蘇星九心意,她從會所出來,深深吸了口氣,這前半夜的驚險總算落定了。現在回想起來,她倒有些後怕。如果不是池弈驍,那個莊家別墅裏的人她還真不一定搞得定。那種情況下,一旦被發現,她想全身而退,恐怕得去半條命。
而池弈驍這樣的人,知道她的行蹤去向,一點都不奇怪。
那麼她的任務內容呢?他知道嗎?
蘇星九不確定。他或許是知道的,也或者是不知道。她打開保險箱的時候,他並沒有湊前來看,包括他們走的時候,他甚至都沒問她來做什麼。按照那個男人的性格,他就算知道她的任務內容,也沒興趣搭理吧……
這種任務,在他手裏,應該是小兒科……
意識到這點,蘇星九有點挫敗。
一邊想,一邊走,一陣夜風吹來,她縮了縮手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會所好一段路,前方一輛黑色賓利旁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男人身材修長,黑色西褲與白襯衣,不同於以往的一絲不苟,他此時的襯衣衣襬從西褲裏跑出來,凌亂而不羈,西服外套被扔在地上,一地的菸頭。有幾個還沒滅,閃着猩紅的光,燙在那件價值不菲的外套上。
有錢人就是肆意,心情不好,發泄抽個煙,成本都高得不像話。
蘇星九走到他身邊,“你……還沒回去?”
唐牧深早就看到她,也看到她這一身新換的衣服,他低垂着頭不想多看她一眼,害怕自己剋制不住眼底的情緒,什麼話都不說,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
蘇星九曉得他氣得不輕,踢了踢那件西服外套,和他一起靠在車身上,“喂,你不至於這麼小氣吧?又沒什麼事,我也不是小孩子。”她說着,聲音低下去,“而且,你不是還有個美嬌娘在等你麼……”
唐牧深還是不說話,眼睛卻看向她。她澄澈的眸光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下意識地,就想要說服自己認爲,剛剛的偶遇一定是那個混賬男人在作怪。
他的女孩,不可能跟那種人糾纏不清。
“我送你回去。”他扔掉手裏的菸頭,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行。
“啊?”蘇星九皺起眉,“我不回老宅,太晚了,這個時間回去吵醒了陸伯,爺爺明天要說我了。”
“你不回去,他就不說你?”唐牧深瞪她。
蘇星九被他瞪得沒什麼底氣,想來想去,似乎還是跟着唐牧深走比較好,起碼爺爺那裏好交代。她沒什麼猶豫,繞過去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那去你那裏。”
唐牧深在上車前看了眼不遠處的會所,二樓陽臺站着一個頎長的身影,他陰沉的眸光看過去,發出懾人的冷意。那人雙手插兜斜斜靠着欄杆站着,還對他揮了揮手,是告別的意思。
他有恃無恐的篤定模樣讓唐牧深恨得牙癢,一個眼神都沒再給,他飛快啓動車子離開。
——————————
會所二樓。
麥冬站在自家老大身邊,不是很能理解老大就這麼閒散地站在這裏,讓唐牧深把人帶走了。他還以爲老大今天要跟蘇小姐戰一夜的呢。
“老大,就這樣讓他們走麼?”
池弈驍挑眉,瞥了他一眼,“要不,你去追回來?”
麥冬低下頭,“我錯了,不問了。”又忍不住擡頭,“可……就這樣看着蘇小姐走了嗎?她可能去了唐牧深那裏。”
池弈驍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那小子不敢動她。”說完就轉身回了房間。
麥冬更加不理解了。
老大怎麼知道唐牧深不會動蘇小姐?難道……老大自己也沒動麼?
麥冬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
他們家驍爺想來想爲則爲,從來就沒有過想動不能動的情況。而且這都什麼年代了,談戀愛不睡覺纔有問題吧?煮熟的鴨子到嘴邊了還不喫,那隻能說就不是想喫的那盤菜,否則這件事就沒法解釋。
麥冬想不通,也不打算再想。驍爺都這麼說了,他瞎操的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