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喫得幾個人嘴角流油。
蘇星九撫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心滿意足,“還好吐來吐去的時候過去了,不然都享受不了這樣的美食。哥,不是我說,以後我們不如合夥開個小飯館吧?”
“你那點出息!”秦眠嗤她,“怎麼也要開個品牌連鎖吧?”
“小衆定製不行嗎?高定小餐館不行嗎?”蘇星九不服,侃侃道“一天就做十桌,限量預定,每一桌的菜譜都由我們定,價格也是,愛來不來,愛喫不喫……我給你講,越是玩這樣的手段,越會有錢多的人上門。人都那樣,有錢有勢了,就喜歡這些不招人待見的玩意兒,顯得他們品味與衆不同,實際上就是賤得不得了。”
唐牧深率先笑出來,“小九,你這是話裏有話?”
蘇星九想到那山莊酒店裏的應景坪,“咳咳,沒有沒有,我就是隨口一說。”
“殊途同歸,道理是同一個。”唐牧深倒絲毫不介意,“你經商的頭腦還不錯,可以考慮發展發展。”
“是吧是吧!”蘇星九得意起來,“我也不是經商頭腦不錯啦,我主要是腦子好使,到哪個領域都是不錯的。”
諸葛朝天翻了個白眼,“臭女人,你不要每次都這麼順杆爬好不好?臉皮好厚。”
“你這屁孩子,怎麼還那麼喜歡拆別人臺呢,壞習慣要改改。”
“壞習慣沒你多。”
……
見兩人旁若無人地開始鬥嘴,秦眠就端着空盤子回廚房,唐牧深打了個下手。
他第一次做這類事情,莫名覺得自己一身黑色西服沾染不少煙火氣。
半下午的時候,許承到了。
蘇星九原想和他寒暄一陣,但許承的機器人臉實在是掃人興致,他對蘇星九露出一個似乎是輸入程序後才展現出的笑臉,“蘇小姐。”他還是這樣叫她。
“嗨,許特助。”她打了個自己也覺得尷尬的招呼,溜到秦眠身邊去了。
唐牧深又和她說了幾句閒話後就和許承一起離開,他們這次到美國是有工作上的正事,儘管唐牧深說有任何需要幫忙的都可以叫他,但蘇星九是不會那麼做的。
她在這家沒客人的咖啡廳裏待到傍晚,生門的人就把鴨嗓的具體地址拿了過來。
看到具體地址時,蘇星九想到fiz和撒曼。她昨天和fiz聯繫,那傢伙說自己在藍海附近,說是“執行任務”,猜也能猜到,他是去找撒曼了。就連betty那浪蹄子最近也不見人,沒料錯的話,現在他們三人小組大概是需要內部解決一些事。
暗暗嘆一口氣,蘇星九接過地址,記在心裏。
因爲肚子裏的平樂,她非常理智地決定和秦眠一起去找鴨嗓。牧深說近來莊凌憬要到美國,那麼巴頓應該在短期內不會搭理她。更何況,還有池弈驍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和火力。
天暗下來時,蘇星九和秦眠就摸進鴨嗓的地盤,果然是販毒的混球,他竟然住在一棟二層小樓裏,生活水平相當不錯的樣子。
然而兩人來得似乎不是時候,他們小心翼翼地從一樓掃到二樓,一個人也沒有。一樓客廳的桌上全是散亂的空易拉罐和外賣食物的紙盒紙袋,有些沒喫完的食物發出略難聞的氣息,沙發上放着“水煙壺”和一些用過的針管。
“竟然不在。”蘇星九朝一張椅子踢了一腳。
“不行,我有事問他。”
“什麼事?”
“在尼基拉半島時,他聽命烏蟾來抓我,實際上是想要拿捏阿驍。但是那時候,他和烏蟾那隻癩蛤蟆是怎麼知道我對阿驍的重要性的?連巴頓都不清楚的事情,烏蟾爲什麼能拿捏準?”蘇星九臉色陰霾,“而且現在他在這裏,搞不好癩蛤蟆也在。”
“癩蛤蟆不在。”秦眠道,“他在我的監控範圍內,現在跑去非洲了。池弈驍也在滿世界抓他。”
“跑去非洲?”蘇星九做了個手勢,兩人往外走,“他幹不過唐明德?”
“當然。毒品生意裏,運輸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唐明德卡死他的運輸,烏蟾倒臺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喪家之犬,阿驍抓他做什麼?”
“你不知道?”秦眠笑了笑,“他不抓他,我也要抓他。”
蘇星九就明白了,“那傢伙在我身上也沒佔到便宜。”
“那種人永遠是後患。”
蘇星九不再多說,“哥,幫我盯着這個鴨嗓。”
“嗯。”秦眠點頭,走到街口時,他回頭看了眼那空蕩蕩的二層小樓,冷峻的眸光在黑夜中隱匿了殺意。
鴨嗓沒有直接參與虐打樸有桑的事,卻是個知道真相的人。真沒想到,世界這麼大,能在這地方遇上。
這算是他地獄無門偏要投。
“我送你回酒店。”秦眠坐進車裏,“還是你想去我那裏?”他在實驗室附近租了一間公寓。
蘇星九右手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嘴角盪漾着笑意,“去酒店。阿驍他回來了。”
“女大不中留。”秦眠嘴上這麼說,卻是樂見她的笑容,“不是要跟巴頓裝嗎?現在倒不在乎了,光明正大一起住在酒店。”
“他竟然利用他兒子的死,讓我在他和池弈驍之間做選擇。跟這種人裝什麼裝?再怎麼裝,他心裏都會有懷疑的種子。不過恰恰是因爲這樣,我就算跟阿驍住在一起,他也會懷疑我們不是真感情,而是利益捆綁。”
“芯片炸彈的事情池弈驍脫不開干係,巴頓也不想讓他脫開干係。”秦眠的語氣十分肯定,“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池弈驍的手底下出了個內鬼。”
“什麼?這是怎麼推測出來的?”
秦眠丟給她一個白癡的眼神,“巴頓這麼多年沒有跟池弈驍對槓,不就是死了個兒子,就跟他槓上了。這說明,他手裏有別的底牌。”
“什麼叫做‘不就是死了個兒子’?威廉是他唯一的兒子。”
“那又怎樣?”秦眠癟嘴,“他以前還有個女兒,送給烏蟾後吸毒過量死了。”
“……”蘇星九一時無語,“那老東西揣着什麼心思?虎毒不食子,他不把兒子和女兒當回事,就算哪天成了美國總統又怎樣?後繼無人。”
“爲什麼要後繼有人?”秦眠語氣很淡,“人跟人不一樣,不是誰都想把功業留給後世或記在青史,有些人就是來這個世界上鬧一通,陣仗越大越好,別的什麼,都不在意。”
蘇星九心裏發涼。
她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池弈驍對付巴頓時尤其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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