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398章 那年的別墅
    “心智不健全。”

    蘇星九在聽了池弈驍對火紅的描述後,說出這樣一個結論。

    火紅是斯坦德家族的人,這在目前已經不成爲什麼疑點。蘇星九奇怪的是,他爲什麼要做這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如果他的目的就是她腦袋中的資料,且不論生死都有辦法提取資料,那繞這麼一大圈不是瞎鬧麼?

    什麼鬼的狩獵?還要把麥冬牽着團團轉,再把他們引到這島上來?

    他完全有更簡便的方法可以高效率地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但根據池弈驍的介紹,火紅在潛伏於獨狼期間,每每研製出一個新程序,都會陷入極端的自我感覺非常好的情緒中,這傢伙一定存在某種程度的心理疾病。

    聽起來像是個很容易被ko掉的boss。

    “不一定,這個人極度危險。”池弈驍搖頭,“他也許思維沒有太縝密,恰恰因爲這點,他所有的行爲都具有不可預測性。阿星,你要十二萬分地警惕。”

    蘇星九極少見到他這種嚴肅的形容,不由地收起笑容,“嗯,我會的。”

    衆人走了一陣,不知爲何,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氛圍變了。

    具體來說,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似乎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小小的變化。比如樹葉的綠葉有一點發黃,比如樹幹不是棕色而是偏黑灰色,再比如叢林小生物幾乎都不出現,周圍死寂死寂的。但這些小細節的變化又不能夠說明什麼,感覺上的怪異更多。

    他們停下腳步。

    麥冬敏銳地發覺,“黑熊不見了。”

    政河兩眼冒火,正想罵人,卻聽到蘇星九淡淡道“我讓他走掉的。”

    於是,誰也沒有多問其中原因。於婷初看着豎起警戒心的衆人,臉頰肌肉微微地抽搐。

    他們爲什麼這麼相信她?

    她不由地想起那年從遊艇上跑開後的事情。

    在那個改變她人生的巷子裏,她遇到了一個皮膚異常白皙,身材纖細的男人,那時的他還有一點少年感,故而使她停步側目。他慢慢向她靠近,蒼白的臉在靠近後顯示出一種耐看的英俊感。

    很快,於婷初停止了哭泣。

    因爲眼前這個皮膚蒼白的男人突然捧住她的臉,在她沾滿淚珠的眼睛上落下一個溫柔細緻的吻,他的聲音似乎帶有一種奇異的安撫力,“怎麼哭得這樣傷心?誰欺負你?”

    於婷初明明不認識他,卻說道“我前男友欺負我。”

    男人聽了露出很是憐憫的表情,那之後於婷初也不記得他到底說了怎麼,總之,在他說完後她就心甘情願跟着他走。男人說自己叫火紅,他帶她來到一處郊外別墅,與普通別墅略有不同,這幢別墅只有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到處都擺放着她不認識的儀器,還有吊在空中的電子屏幕……有點像學生時代看的電影裏的那種。

    她在那幢別墅住了幾天,具體的記憶也不太清晰了,只記得她在某一天醒來後,突然崩潰大哭。

    爲腦海中一個使她撕心裂肺的場景——池弈驍正和另一個女人睡在一起。

    但這種崩潰式的哭泣卻讓她感到疑惑,當眼淚停止流淌,情緒與記憶就會猶如潮水般退去。彷彿,剛剛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場景完全就不存在。

    此後的日子,她持續不斷地接收到這類信息。

    有時是池弈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有時是池弈驍暴怒地發火殺人,也有時是她與池弈驍的親暱……這些記憶總是無端端地就來到她的腦海,掀起一股情緒風暴後又莫名其妙地離開,這樣循環往復的生活持續有半年之久。

    於婷初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掉入了一個陷阱。

    她開始害怕,開始想要逃。

    但自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經過多次嘗試,都被這幢別墅的“守衛”給擒住,他們看起來完全是一堵肌肉牆,她根本不可能打得過他們。唯一的辦法只有智取,而在這種關鍵時候,她一向引以爲傲的智商也背叛了她。

    毫無辦法。

    於婷初在那幢郊外別墅整整掙扎了一年,終於放棄逃跑與反抗。

    她恨自己懦弱無能,也恨這個世界總是充滿着毫無理由的惡意。

    她做錯過什麼呢?無非就是曾經遇到池弈驍又被他拒絕,她爲此感到傷心而跑進一條自己不熟悉的小巷子裏。僅僅是因爲這些,就該承受像小白鼠一樣被關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嗎?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錯。

    錯的是別人。

    在郊外別墅度過一年多的於婷初,多少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是火紅手裏的一個試驗品,通過對她的大腦進行調試與測驗,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一次又一次地侵入她的生活,不僅把她的記憶攪得一團糟,也同時幾乎毀滅掉她正常的生活。

    不知從何時開始,於婷初開始恨池弈驍,連帶與他有關的一切。

    想到這裏,於婷初的臉色變得前有未有的陰冷。

    她把眸光落在前面男人寬厚的背上——如果曾經他沒有出現,自己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人生了。

    而給她帶來毀滅性災難的男人,此刻卻享受着另一個女人的愛,他也愛她,他們幸福美滿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刺痛她。那些不知道到底是否真實的記憶又再次涌入她的腦海——而這一次,不必藉助任何儀器,它們就憑空出現。

    於婷初想起自己放到蘇星九小臂上的針點狀小儀器。

    她不知道那種東西到底有什麼用,只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火紅交給她時說過,那是能夠讓對方完完全全成爲傀儡的好東西。他似乎料到將來的一天,她一定會將這東西放到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所以在交給她時,一句話都沒說,該怎麼使用。

    於婷初到現在爲止也不知道怎麼使用。

    因而,一路走來,她都密切關注着蘇星九。

    她除了在手臂上抓癢以外,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的情況。於婷初一度以爲那個東西根本沒什麼作用,但幾秒過後,她就下意識地咧開嘴,露出笑容。

    走在前面的蘇星九,突然抽搐起來,她用手摸後勃頸,發出痛苦的喊聲,“啊——”

    那聲音淒厲又無助,像極了那年她被囚在別墅,半個身子探出防盜窗時哭喊的吼聲。那年,別墅周邊全是結實高大的男人,他們沒有一個人哪怕回過頭看她一眼。

    而此時的眼前,所有男人都看向蘇星九,尤其池弈驍,一個箭步就衝上去抱住嘶吼的女人,赤紅的雙目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齒說道“我警告過你。”

    於婷初的嘴角咧得更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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