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415章 對手下敗將的寬容
    記憶有點模糊。

    眼前這女人她應該認識,但記憶中那個相似的人臉她就有點記不起來了,別說面前這張還帶有手術痕跡的臉——哦對了,她被潑過硫酸。

    女人叫蔣穎傑。

    曾經她似乎錯把蘇星九當成競爭對手,還爲此折騰過不少事情。

    而如今時過境遷,蘇星九連多看她一眼的力氣都不想提起。她聽不到女人說話,但光看她表情想象就可以知道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她看向坐在對面的唐牧深,微張了張嘴,又指了指平樂,唐牧深點頭,他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

    不一會,許承走進來。

    “哼,你人都在這裏,還怕我吃了她?”蔣穎傑雙手抱胸站在桌邊,她眼裏冒火,“唐牧深,說起來你可真是厲害,就算我爸和你唐家斷了關係,總不至於趕盡殺絕吧?他現在做什麼事都處處受制,你敢說不是你在搞鬼?”

    這話一出,唐牧深和許承都兀自疑惑。

    但許承的疑惑是很顯見的,唐牧深則依然是那副冰山臉。

    “蔣小姐這話說得誅心。”唐牧深淡然一笑,“唐家一向對手下敗將很是寬容,你父親和唐家合作多年,恐怕心裏也是知道的。既然他曾經到爺爺面前認錯了,那麼無論之前有多少恩怨,都已經過去。”

    他臉上笑得寬和,話卻非常難聽。

    蔣穎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不由地瞪了眼正在收拾東西的蘇星九,“難道不是因爲她?我爸喫那麼多苦頭,還有誰能做到?他連着投資三個行業都遇到故意的陷阱,這跟你們唐家沒有關係?”

    有錢人的資本從本質上來說,與其談論金錢,不如談論人脈與資源。

    蔣穎傑的父親就是個例子,他們蔣家雖然得罪了唐老爺子,一頓廝殺幾乎是傾盡家財,但之後依然能夠在其他行業進行投資,靠的就是早先積累的人脈與資源。

    “如果是因爲她,你以爲你父親還能輕輕鬆鬆東山再起?”唐牧深的聲音帶着冷意,“你最好在現在這個時間止損,否則我保不齊會因爲一點口舌上的不痛快再讓你感受感受從雲端掉下來的滋味。”

    “你……欺人太甚!”

    說話間,蘇星九已經整理好嬰兒包,抱着平樂站起身。許承接過她手裏的包,護着兩人往外走。

    蔣穎傑目光中帶有不甘,雖然剛剛被警告過,還是忍不住說道“你們男人就是犯賤,明明知道那是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偏偏還一直心不死。真是活該你要被當作備胎,那女人的孩子不是你的吧?我看着就不像你。她男人去哪了?”她還記得那個冷豔的危險男人。

    唐牧深臉色不變,也站起身,等蘇星九和許承走出店門,才說道“犯賤的只是男人嗎?沒有刻骨銘心的感受,很難想象你這樣的人會發出這麼真實的感嘆。”

    蔣穎傑眸光中迸射出惱羞成怒的憤然,“唐牧深,我瞎了眼纔看上你!”

    唐牧深毫不在意,稍稍整理衣領和袖口,他說“的確是瞎了眼。畢竟你在我這裏連備胎也排不上號。”

    坐到車裏的時候,唐牧深沒有側頭去看還留在店裏的蔣穎傑,他看了眼後視鏡裏的母子兩人,她們什麼也不知道,正其樂融融地玩。他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剛剛的行徑頗有幾分池弈驍的風格,那人總是不願意蘇星九在口舌上輸給別人。

    女人有時對話語更敏感些。

    這一年多來,他一直有想蘇星九選擇池弈驍的理由,現在看來,池弈驍果然是個心機深重的。他把許許多多的體貼和細節都化在日常生活的不經意中,像毒藥一樣,慢慢把人從外到裏給毒了個透。

    他和蘇星九這麼多年,磨難不少,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卻偏偏比任何人都連得緊。所以即使像現在這樣,他不在這對母子的身邊,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趁虛而入。

    換做尋常的母子,花費點時間和心力,總有心牆被攻破的時候。

    但蘇星九不會。

    一來,她是狠狠喫過苦的人,不可能因爲一點溫暖就轉投進一個懷抱,她吃了太多苦,普通的甜味根本誘惑不到她;二來,她不管姓莊還是姓秦,背後都有着強大的背景,什麼東西但凡是她想要,莊家人和秦眠哪怕翻遍世界也會給她找來。

    她這一生只會等池弈驍,也只有池弈驍在她的心牆之內。

    想明白這一點,他不知爲何,心裏竟鬆快了。不帶任何的期待與目的,他真的就只是把她視作少年時的“小九”,呵護她與平樂,甚至陪她一起等池弈驍回來。他如今甘之如飴。

    “平樂,媽媽手痠,過來叔叔這裏。”他雙手朝平樂伸出去,平樂咿咿呀呀地就往他身上撲,他們倆現在挺熟悉,“乖,以後要懂事,要學會觀察媽媽累不累,知道嗎?”

    許承聽得笑了,“唐總,平樂這麼小,哪會明白你說的話。”

    唐牧深道“小孩子都聰明得很,別小看他們,不管多大,都要正視他們。”

    蘇星九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看着唐牧深和平樂說話,她突然笑得彎了眼睛,在手機上寫了一句“你讓平樂叫你什麼?”

    唐牧深大概猜到她想要說什麼,抱着平樂轉過身,微微抿脣。

    蘇星九笑得更歡,又在手機上寫道“平樂雖然年紀小,但不能亂了輩分。牧深,他是你弟弟。”

    唐牧深在看到“弟弟”兩個字時,忍不住眉頭抽了抽。

    他幾乎可以想見,未來平樂這小子長大的光景,這傢伙在蘇星九手裏長大,一定不會是個省事兒的,這“哥哥”、“叔叔”的輩分,他能鬧上幾十年。

    這事兒怪爺爺!

    唐牧深嘆出一口氣,搖了搖頭,他在蘇星九的額頭打了個不輕不重的爆慄。蘇星九嘟着嘴,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唐牧深自然不理她,卻沒料到迴轉身子的時候,平樂小小的身子竟然瘋狂扭動起來,他兩隻小手抓着他的兩隻耳朵,閉着眼睛就不管不顧地大哭。

    唐牧深愣住,“你纔多大?這是……以爲我欺負你媽媽了?”

    平樂一邊哭還一邊用力扭他耳朵,驚得唐牧深不得不動手阻止他的小手——人才芝麻大,力氣不小呢。

    一旁開車的許承笑得不行,“唐總剛剛還說不能小看小孩子,這小看孩子的人果然是立馬現世報了。平樂是個好苗子,這纔多大,知道護着媽媽了。”

    蘇星九沒有插手,只看着平樂與唐牧深鬧,心窩子暖呼呼。

    突然,她拍了拍駕駛座的背後,示意停車。

    許承不明所以,踩下剎車。

    蘇星九下車時,唐牧深還抓着平樂的小手,他從車窗看出去,蘇星九正走向大學校門的門口——那是莊皎月讀的大學,唐牧邇抓着他來過不少次,盡幹些蹲點的破事。

    可皎月那丫頭不是已經畢業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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