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坐吧,家中簡陋,你們不嫌棄就好。”
白塵大汗,這還簡陋?全莊估計就他家最有錢,窮人家誰蓋得起青磚瓦房?
“祖輩傳的,現在沒落了。”
似乎看出白塵的想法,老者笑着解釋,接着轉頭對着屋裏大喊:“芬芳!家裏來人了,過來招呼一下。”
“來啦!”
腰間圍着藍布圍裙,頭髮紮成一團的婦女端着一盆熱水走到院中,見到白塵幾個生人有點微微詫異。
老者接過熱水,把殺好的雞放進去,手在衣角一擦,快速說道:“這是路過的客人,帶他們去堂裏休息,準備好茶水和喫的。”
“好的爹!”婦女應聲。
“老哥不用這麼麻煩,我們休息一會就走,而且包袱裏有乾糧。”賈淳顯然不想太麻煩這一家。
“這叫什麼話,來者是客,老漢我沒什麼好招待的,幾杯茶水還是沒問題。”
坳不住老人家熱情,白塵和賈淳他們只能進屋坐着,叫芬芳的婦人端來一盤熱騰騰饅頭和一壺茶給他們。
“多謝大嫂,麻煩你了。”白塵接過來連忙道謝。
“噗嗤!”婦女忍不住笑了,“小兄弟,我年紀還沒你大呢。”
“對不住!對不住!昨熬夜太晚,眼神不好使,見笑了。”白塵連連道歉。他還以爲這個女人三十來歲,沒想到居然猜錯了。
“不礙事,我們農家女子經常下田上山,看起來老一點。”
朝裏屋撇了一眼,見自家公公提刀準備給雞開膛破肚,婦女道:“我先過去忙,有什麼需要的叫我一聲。”
莫玉昆好奇的跑着去看雞拔毛,剩白塵和賈淳閒聊,象徵性的吃了兩個饅頭,剩下的沒動。
他們過來的目的就是歇腳,而且早上從客棧出來時買的燒餅和點心到現在也沒喫多少。
……
“快收拾東西,先回屋裏避避雨。”
莫玉昆本來在看殺雞,不想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在老者的指揮下他端着盛滿雞血的大碗跑進屋。
老者和婦女也拿着菜刀瓢盆隨之進來避雨。
“好怪的天,剛剛還有太陽,怎麼說變就變?”賈淳皺眉,走到檐看着天淡淡道。
“不好!馬車還在外面。”
“別急,我去。”白塵把他攔下,兩大步跑了出去,重新把馬車趕到院角。
“晴天下雨,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老者揹着手擔憂。
“這不就是普通下雨嗎,老哥也信那種東西?”賈淳接話。
唉!輕嘆一口氣,老者道:“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背靠大山,地處慌僻,一到陰雨綿綿的下雨天就有山精野怪跑出來作亂。
你好好看着吧,今天準有誰家牲畜被偷。”
“稀罕啊!我聽說過妖怪看人下菜,還沒聽說過看天氣下菜的。”
“他們可不是妖怪。”
下雨天閒着也是閒着,老者拉來一把椅子和賈淳侃了起來。
“我們這裏山魈,猴子,狼,什麼都有,有的野獸活了幾十年都快成精了。
去年夏天,羅老頭家二兒子喝酒回來,晚上路過莊子外面的路口,就是你們過來時有棵槐樹哪裏。
起初還以爲是誰家孩子被大人揍了在這哭鼻子,他叫了幾聲也不見答應,便走上去查看。
那孩子不知道從哪撿了一件破衣服蒙着頭,根本看不到是誰,正當他準備拍那孩子肩膀時,突然看見半條狼尾巴露在破衣服外面。”
說到這老者頓了頓,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根菸杆點起,美美的吸了一大口。
“後面呢,那小孩是狼變的嗎?那位叔叔有沒有被咬了?”莫玉昆害怕的問。
賈淳側耳傾聽,他也想知道答案,不過和莫玉昆比起來他耐心得多,一直靜靜聽並不多問。
“被咬斷半隻手。”老者吐了一口煙,沉重的說道。“當時他意識到不對就要跑,誰知那小孩突然轉身,整個就一頭蹲坐的灰狼。
只不過它撿了一件破衣服披身上,低聲學孩子叫喚,誰要是上去搭身就會被喫。
當場羅家小子就被咬到手,幸好他膽子大,加上喝了點酒,拳頭不停揮打在狼頭上,狼喫痛鬆口,藉着這個機會他跑到莊子。
那天他一邊跑一邊喊,整個莊子都聽到他的聲音,等大傢伙趕到的時候他半隻手臂都是血。
村長帶頭連夜把他送到縣裏醫館,命雖然是保住了,但手骨被狼咬穿幾個洞,這輩子幹不了重活,算是廢了。”
萬千世界,無奇不有,賈淳感嘆不已,那隻狼智慧這麼高,估計是開靈成了精怪,再修煉幾十年就是名副其實的妖。
“那天也是像現在一樣小雨嗎?”
“嗯!”老者點頭,“每次下這種雨莊子都有倒黴事,從來就沒有過了例外。”
“那一年雨季這麼多,你們怎麼就不搬家呢?而且朝廷不管嗎?”賈淳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下雨少說也有七八十次,照怎麼搞全莊人都不夠死。
但現在這些人活得好好的,顯然不是這麼回事,應該另有隱情,難不成是官府介入?
“這種情況並不是一下雨就有,一年五六次罷了。
而且大多數時間精怪不傷人,只是偷些家畜便跑了,官府倒是派人來過,但在村子裏好喫好喝供了半個月什麼都沒做,臨走還討了二兩銀子的辛苦費。
賈淳:“這到符合官府一貫作風。”
“人離鄉賤,我們不願走,也沒地方去,加上小心一點事也不大,大家便湊合着過下來。”
……
休息大半個小時,綿綿細雨也停了,白塵拿出一百文的紙鈔悄悄壓在盤底,招呼着莫玉昆就要趕路,大年初二,沒必要耽誤人家喫飯。
“爹!快過來看看,柱子昏倒了!”
還沒等他們出門,皮膚黝黑的漢子揹着一個七八歲小孩急匆匆的跑來。
老者顧不得手裏的活,趕緊上去看自家孫子有沒有事,本來要走的白塵也停下腳步,圍了上去看看能不能幫忙。
“他和其他孩子剛剛去了山裏,回來就這樣了。”男子頭髮溼潤,滿頭大汗說道。
“什麼!他們進山了?”老者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