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的骨灰盒在黎平府的時候就弄丟了,當時賈淳去找過,但沒有找到,所以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在盒子裏睡覺。
脖子上掛着自己包袱,白塵揮手和莫玉昆賈淳道別。
“白老大,你能告訴我你要去哪兒嗎?我以後變厲害去找你。”
“這個我也不知道,也許去北方闖蕩一番,膩了就回大青山了,也許會遊歷大江南北,見識不同的風景,總之有緣再見。”
和賈淳說了一會話,白塵轉身離開,本來要陪他們到縣城的,但袁珙說越靠近中原地帶高人越多,叫他不想死的話就打道回府。
肉身已經半殘,白塵拖着這具疲憊身體和他們分道揚鑣,朝北而去,望着他瘦弱的背影,莫玉昆覺得弱小又強大。
……
月餘後,河南境內。
陽春三月,一個青年穿着黑色短褐,衣袖捲到手腕,晃悠悠的在開封府內遊蕩。
“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
今天是白塵第一天到開封,他印象中對開封最深的記憶是包龍圖,不知不覺就哼了幾句。
三天前他完全吸收老狐狸的靈魂,因禍得福突破到神遊後期,能夠幻成人的樣子。千千
現在他的外貌和前世比起來簡直不要太帥,眉清目秀,鼻樑高懸,因爲是幻身,所以皮膚也白。
雖然穿着短褐,但根本不像農家子弟,倒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一路走來好幾個大漢肆無忌憚盯着他看,不知道他們想什麼,看得白塵菊花一緊,渾身不自在。
本來就不寬敞的街道被各種小販和雜耍團隊佔據,一幫閒着沒事幹的百姓圍觀叫好。
古代沒什麼娛樂設施,能看一回雜耍算是爲數不多的視覺盛宴,有的雜耍團隊名氣大,百姓還會特意幾十里路跑過來看。
“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小弟姓呂名青,初到貴寶地盤纏不夠,不得已賣藝爲生,各位要是看得盡興的話不妨打賞幾個小錢,也讓小弟我喫頓飽飯……”
男子說完開場白便開始表演胸口碎大石,頭破青磚,喉嚨頂紅纓槍等節目,每表演一樣羣衆就叫一聲好。
一時之間好聲如潮,沒一會就引來大批百姓,白塵也抱着湊熱鬧的心思擠進去看。
說實話,後世的各種雜技大場面白塵見得多了,但沒一個有今天這個精彩。
後世的大多雜技都是取了巧,但這個男子卻是實打實用真槍和磚頭,而且旁邊氛圍很好,聽到一片叫好聲,自己也會不知不覺被這種情緒帶進去。千千
表演結束,呂青拿着一個草帽挨個收錢,瞬間人羣散掉大半,剩下的有的則是抱着手不動,準備看看還有沒有下一場。
只有少數人掏出銅板扔進帽子,呂青笑得臉都塊僵了,這點錢還不夠他兩頓飯。
不給錢就算了,他也不強求,但有幾個白嫖的說風涼話,罵他表演不好,道具太假等等
這特麼也太欺負人了吧?但他打又不敢打,強龍不壓地頭蛇,誰知道人家有沒有同夥,打了一個來一幫,他跑都跑不了。
“嗯?……謝謝大爺……哦不!謝謝公子賞!”
“第一次賣藝吧?帽子不要捧着,那是要飯的,你憑手藝喫飯,不丟人。”
鼻子一酸,呂青朝白塵背影鞠了一躬,這是敬白塵對他的尊重。
人離鄉賤,出來闖蕩兩年的他深有體會,尊嚴這東西早就被踐踏完了,他最渴望的是別人能把他當人看。
白塵剛走,幾個潑皮對視一眼緊跟而上……
“不好意思,讓一讓,我趕時間。”
一道身影從背後撞來,把白塵推向一邊,這時又一個十七八歲少年把他扶起,然後快速消失在人羣中。
“王八蛋,你個撲街仔,偷錢就偷錢,劃我衣服幹嘛?”看着胸口掛着的布條,白塵欲哭無淚。
裏面十幾慣寶鈔被偷他不心疼,最氣的是劃他衣服動物王八蛋,不知道用的什麼利器,才一點點感覺衣服就破了。
小偷手法很熟練,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停頓,滿分一百的話他給九十,剩下十分是白塵故意賣破綻讓他偷的。
一處街角,十七八歲的青年蹲在地上心臟狂跳不停,再次摸了摸懷裏厚厚一疊寶鈔,心緒始終無法平靜。
剛剛數了,一共十七慣,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寶鈔。
“小五哥!”之前和他一起作案的同伴突然從背後拍他肩膀
“啊!”
青年被這一拍嚇跳起來,回頭看見不是外人才鬆口氣。
“至於嗎?嚇成這樣!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次順了多少?”
“啊松,你能不能不要拍我肩膀,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小五拍着胸口埋怨說道。“先別說這些了,我們趕緊去找梟老大。”
他剛剛一直在等啊松,想看看他有沒有事,不然早就走了。
兩人勾肩搭背,朝着一處小巷子鑽去,沒一會就消失不見。
開封府一處貧民窟,破舊大院中十幾個乞丐慵懶的端着碗喝粥,他們面黃肌瘦,顴骨高凸,一點精神,都沒有,明明才二十多歲,卻老得跟三四十差不多。
“老黃,今天帶着你的人去東街,二狗去橋頭,野雞去富源酒樓……”
光着膀子,二十四歲的徐梟給這些乞丐發佈今天任務,和他們不同,徐梟人高馬大,眉骨高聳,頭髮隨意披肩,身上也乾淨得多,言行之間有一種寧人信服,不容反駁的氣勢。
“哐當!”
小五和啊松推開門,兩人氣喘吁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徐梟黑着臉看着他們倆,“我說了多少次,遇到事情不要慌張,是不是被人發現了?”
“沒……沒有。”小五擺手,嚥下一口唾沫,“跟我來。”說着拉住徐梟的手進屋。
阿松打量幾眼院子的情況,隨之也跟着進去。
“擋!”
把門關上,小五顫抖着手從懷裏拿出十幾慣寶鈔,話都說不利索,“梟老大,發……發了。”
“嘶!”
徐梟第一反應不是興奮,而是深深擔憂,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
“我特麼不是給你們說過!不要動那些達官貴人嗎?你拿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從哪拿的趕緊給老子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