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夜將軍就這麼自信?”蘇南煙挑眉,從始至終,面色都沒有變化,只是凌厲的眉眼間掛着冷芒,那抹冷,十分的刺目,讓人不敢直視。
她也有些急了,她不想落到夜書南手裏,要脫身,會很難。
可眼下,似乎沒退路。
一邊擡頭看了一眼西門飄雪,小聲問道:“你有多少把握帶我離開?”
“不能全身而退。”西門飄雪搖頭,畢竟他們二人已經站在了射程裏,他的輕功是天下無雙,可也快不過追星射日的箭羽。
剛剛夜書南那一箭,他也看的真切,快準狠!
蘇南煙擰了眉頭,有些懊惱:“或者,應該聽暮辰的。”
“暮提督嗎!”夜書南也不在意他們二人在那裏對話,他的第一和第二個計劃都失敗了,當然要啓動第三個計劃,這個計劃他可是親自動手了,絕對不能再失敗了。
一邊拍了拍手:“帶過來,讓北平王妃檢查一下,是不是暮提督,暮家莊少主。”
隨即被五花大綁的暮辰被人擡了上來,身上有鞭痕,鞭痕很深,皮開肉綻,臉上卻帶着笑意:“夜書南,有種就殺了我,別在這裏給爺撓癢癢。”
倒也是鐵骨錚錚。
“不急,你的生死不是握在我的手裏,而是……”夜書南一邊說一邊看向了畫舫的方向:“百里澈。”
然後仰着頭,哈哈大笑起來。
笑的陰森可怕,眼底一片森寒。
提到百里澈,他真的是恨之入骨。
“蘇南煙,我們今天打一個賭。”夜書南笑罷,又看向蘇南煙,一邊將手中的弓隨意的丟給了身後的弓箭手,一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蓄着力量。
只是面色陰沉,讓人不敢直視。
蘇南煙擰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暮辰,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心裏有些焦急,又看了一眼夜書南:“打什麼賭?”心裏隱約明白,不會有什麼好事的。
她也看了一眼畫舫的方向。
那裏應該是完勝的百里澈。
“賭你在百里澈心目中的地位,遠不及暮辰。”夜書南一邊說着,一邊坐到了下人送過來的椅子裏。
就那樣痞裏痞氣的揚着頭直視着蘇南煙。
他的五官很立體,如果不是蒙了一層陰森薄涼之氣,也是英氣逼人的。
不過那抹陰森之氣,讓人退避三舍。
蘇南煙一僵,似乎明白了夜書南要做什麼,心口一緊,這個問題,她突然不敢面對了。
一咬牙,沉聲說道:“你放了暮辰,我隨你走。”
“別啊,急什麼!”夜書南一點都不急,倚在那裏,翹着二郎腿,一邊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杯,輕輕抿着,端的四平八穩。
反正,人都在他的射程之內,也不怕跑了。
他就在這裏等着百里澈。
如果說三年前,他對百里澈殺了夏沫一事,是恨之入骨,現在,就是恨入骨髓了。
那抹恨,混進他的血液裏,融進了他的生命裏。
他用三年時間整頓的軍隊,還不如百里澈一句話。
他恨不得將百里澈萬箭穿心。
“其實西門少主在這裏,有些多餘了,這裏真的沒你什麼事。”夜書南又看向西門飄雪,他是忌憚這個年輕人的,論年齡,這西門飄雪應該比他小五六歲呢,可那份淡定,那份氣度,讓人不得不防備了。
西門飄雪的面色淡定,卻已經急的快吐血了。
他也沒有辦法來解開眼下的僵局,就這樣離開,是不可能的。
他絕對不會不管蘇南煙的死活而甩手離開的。
“這裏這麼熱鬧,我當然得留下來看戲了!”西門飄雪淡淡應了一句,聲音沒有起伏,每一個字都帶着深意,不加修飾,卻也讓人不敢忽視。
拍了拍手,夜書南笑了:“既然如此,就歡迎西門少主了,來人,看座。”
此時此刻,他還想與西門飄雪撕破臉皮。
夜皇后的病,還需要西門飄雪的。
西門飄雪看了一眼蘇南煙,眼底的焦急已經掩飾不住了。
四目相對,蘇南煙搖了搖頭,眼下,她也沒有辦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隨即西門飄雪便在一旁坐了,面色是淡定的,後背的白色長衫卻已經汗溼了,可見他的焦急與不安。
他似乎想到了夜書南要做什麼,心下覺得殘忍,又有些替蘇南煙擔心。
“夜書南,放了他們,我與你離開!”百里澈的聲音從蘇南煙的身後傳來,有幾分不屑:“你想要的,無非是本王的命!給你便是!”
“哈哈哈,還像當年一樣爽快!”夜書南一下子站了起來,鎮定的面色掩不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慌張。
對百里澈,他還是有些驚懼的,那是從骨子裏發出來的。
是他無法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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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的命,本將軍當然得要了,爲了她和孩子,你這條命,我必須得要!”夜書南咬牙切齒的說着,這三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要百里澈的命。
“來吧!”坐在椅子裏,百里澈卻是氣定神閒。
一邊掃過被五花大綁的暮辰,和站在那裏面色如常長髮隨風飄揚的蘇南煙,棱角分明的臉廓,起承轉合間往外滲透着令人心涼的冷厲。
他還是錯算一招,忘記了夜書南的陰險。
“這樣多沒意思!”夜書南不動,直視着百里澈:“想來,暮辰剛剛已經放出消息了。”
“真聰明。”百里澈聳了聳肩膀,雙手按在輪椅的扶手上,微微用力握了。
夜書南想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了。
“所以……”夜書南挑了挑眉眼:“本將軍改變計劃了。”
黑眸裏透出瑟瑟風雨,雷電交加,卻很快又歸於平靜。
“暮辰和蘇南煙,你只能帶走一個。”夜書南一臉的笑意,說的也很隨意,嘴角處掛着那抹冰冷,能讓人能在炎炎夏日直接感受到寒冬臘月的冷。
百里澈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傾刻間有種山崩地裂的感覺,扶着扶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那樣用力,幾乎捏碎了手中的木質的扶手。
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連蟬鳴聲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