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吩咐過,所以,前臺小姐見到她,便微笑道:“烈小姐,洛總說您到了就隨時去他辦公室。”
烈筱軟點頭:“好的,謝謝。”
她一路輕車熟路上去,見到過去的同事,還衝他們微笑點頭。
衆人似乎都沒有什麼異樣,讓她逐漸安心。
看來,他真的應該只是輕傷?
烈筱軟來到洛天祺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
裏面傳來熟悉的男聲:“進來。”
她走進去,就見着洛天祺的左手虎口處有一道結痂脫落的痕跡,而身上其他地方則沒有任何傷痕。
見到她,他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筱軟,你先坐,我處理一個緊急郵件。”
他又叫她‘筱軟’了。
烈筱軟微微詫異,也沒有多想,而是將洛天祺再次打量。
他似乎真沒什麼不對,除了之前因爲腸炎,瘦了一圈外,其他地方也沒見任何異常。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襯衣,打了深色的領帶,下面黑色西褲,處理工作的模樣,和她以前在他公司工作時候並無二致。
他認真起來,眉頭微微蹙着,目光緊鎖住屏幕,房間裏都是清晰的鍵盤敲擊聲音。
洛天祺大約又工作了二十多分鐘,這才轉頭,衝烈筱軟道:“筱軟,喫晚飯了嗎?我請你。”
烈筱軟搖頭:“沒事,好。”
洛天祺聞言,站了起來。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爲坐久了,他的動作凝滯了一下,隨即他轉頭道:“等我一下,你先喝點水。”
他說罷,緩步去後面的衣帽間拿外套。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灰色大衣,拿了一條格子圍巾,配上她的藏青色呢子大衣,倒是頗爲和諧。
“走吧。”洛天祺說着,帶着烈筱軟去了電梯前。
此刻,烈筱軟終於將心頭的疑問放下。
所以,他應該只有手受傷吧?哦,除了耳廓那邊似乎有點兒擦傷,也有結痂脫落的痕跡以外。
洛天祺沒有開車,而是帶着烈筱軟去了公司對面的步行街。
“這邊的一傢俬房菜味道不錯。”洛天祺笑笑:“我之前腸炎,所以現在都喫得比較清淡。”
烈筱軟點頭,望着洛天祺臉上的表情,總覺得似乎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她卻發現不了。
二人在私房菜店裏坐下,洛天祺點了菜,又遞給烈筱軟:“看看還有沒有你喜歡的?”
烈筱軟又點了幾個點心,便將菜單給了服務生。
“怎麼想到今天過來找我?”洛天祺卻先挑起了話頭。
烈筱軟呼吸一頓,擡眼看他。
他的目光安靜地落在她的臉頰上,整個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多大的情緒。
烈筱軟的心,頓時一點點打起了退堂鼓。
那天受傷的人,一定是他吧?
而他去她的小區,自然是過去找她的。
可他現在不提了,整個人似乎也有些疏離,是因爲他受傷的時候,她沒有出現、這麼久了,也沒有問候嗎?
或者,追溯到更早些的時間,他腸炎住院,他也不知道她其實去看過他?
心頭有涼意一點點蔓延開來,烈筱軟頓了頓,可她終究不是喜歡什麼都憋着的人,所以直接問了出來:“那天,你在我們小區是不是受傷了?”
說罷,他還專門動了一下左手的手指,表示已經徹底康復。
烈筱軟見狀,抿了抿脣,解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傷。那天晚上之後,我就出差了,也是剛回來。”
“沒關係。”洛天祺笑笑:“不是什麼大事,用不着專門去看我。”
到了此刻,烈筱軟便差不多確定,洛天祺肯定是因爲她沒去看他,所以生氣了。
或許,他覺得,那天在醫院遇見,他說了他腸炎,她也沒有什麼表示,他應該覺得她對他沒有感情了吧?
只是,他們之間的信任,原來這麼淡的麼?
互相猜忌,她覺得他對她只有之前因爲宮外孕和秦氏項目的虧欠,而他覺得,她其實經過了這些時光,其實也已經不在乎他。
心頭的頹然一點點吞噬着剛剛來的熱烈,那些擔憂的情緒,在看到他無恙後,一點點消散,最後只剩一片唏噓。
或許吧,他們可能都不是適合彼此的良人。
或許會被對方吸引,可是相愛容易相處難。
這傢俬房菜味道的確不錯,兩人一邊喫,一邊偶爾聊幾句,可是,卻很有默契地,決口不提感情。
直到最後,洛天祺拿起飲料杯,碰了碰烈筱軟的:“筱軟,聽說你在夜哥公司做得不錯,恭喜你!”
烈筱軟笑笑:“也恭喜你公司越來越好!”
洛天祺看了一下腕錶,道:“喫好了嗎?我去結賬。”
“我請你吧!”烈筱軟道。
洛天祺卻已經叫來了服務生,將自己的卡遞了過去:“沒有密碼。”
說罷,他這才轉頭衝烈筱軟道:“你現在工資不多,等將來升職了,再請我吧!”
他語氣自然,似乎,他們之間過去的所有,都化爲了朋友之間一句普通的問候。
烈筱軟放在膝蓋上的手,悄然緊握成拳。
所以,這應該就是他們之間的結局了?
服務生送來了卡,洛天祺站起來,穿上外套:“筱軟,開車了嗎?”
“嗯,開了,在你公司樓下。”烈筱軟說着,和洛天祺一起往外走。
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身旁的男人走得有些慢。
兩人一起到了步行街出口,洛天祺送烈筱軟到了公司地下停車場入口,他拿起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
掛了手機,他道:“筱軟,那我不送你了,改日再聚。”
烈筱軟點頭,獨自坐電梯去了停車場。
洛天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正要往前,這時,有個皮球滾到了他腳邊的臺階下。
“啊,我的球!”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快步往這邊跑:“叔叔,幫我撿一下球好不好?”
洛天祺動了一下腿,卻沒有往臺階下走。
那邊,小男孩急匆匆跑過來,他身後的大人也是滿臉焦急地道:“小團,小心點,別摔了!”
大人經過洛天祺身邊的時候,蹙眉,又像是自語,又像是抱怨:“那麼年輕個人,讓幫孩子撿個球都不願意,真是浪費了一副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