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人類文明啓蒙,探索星辰大海的步伐就從未停歇過。千千雖然這其中會伴隨着無知的恐懼,渺小的卑微,然而前方始終是在腳下。

    我叫韓東南城人,當過幾年兵,退伍後託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找到了一份在遊船當特勤安保的工作。

    我所在的這艘遊船名叫瑪格麗特號,遊船相當豪華,內部各類娛樂生活設施一應俱全,當然一趟旅程下來的費用也是不菲。

    在遊船上做安保的工作相對是比較輕鬆的,因爲我們的航線不會經過那些海盜出沒頻繁的區域,基本上行駛個半天連只鳥都看不到,站在甲板上放眼遠眺,除了一望無際的藍色深幽,便是那陽光灑在海面上,碎成了波光粼粼的重複景象。

    到了晚上,船上燈火通明,各種喧囂嘈雜混雜着紙醉金迷勾勒出一幅奢靡頹廢的畫面。我完成了正常的巡邏工作之後,便回到了休息室準備睡覺,朦朦朧朧中,我彷彿又回到了部隊生活的光景,日復一日的揮灑汗水,在叢山峻嶺飛檐走壁,雖然簡單卻很充實。

    就當我準備從懸崖斷壁上順着滑索一躍而下的時候,滑索突然斷裂,我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在驚恐中墜落深淵。

    等我再次醒來,鹹溼的海水一口一口的親吻着我的嘴脣,我的腦袋一陣劇痛,身上也好似散了架一般,吸了兩口氣之後,我勉強的站起身來,環視了一週才發現我竟然身處一片海灘之上。

    海灘上七零八落的堆着各種大包小包,同樣橫七豎八的躺着的還有不少衣不蔽體的昏迷遊客。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應該在遊船上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昏迷的遊客,各種亂七八糟的包裹箱子,很快串聯在了一起,遊船失事了。

    於此同時沙灘上陸陸續續又爬起來了幾個,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多是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我拍了拍腦袋努力的讓自己的神智更加清醒一點,同時迅速觀察起周邊的形勢,往西望去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平和溫順不起一絲波瀾,往東看去是一片鬱鬱蔥蔥濃密的森林。

    我記得昏迷前,我們的遊船應該是行駛在大洋的中間位置,不管是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假設我們只昏迷了幾個小時的話,應該現在仍處於大洋的中心附近,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是處於太平洋中心處的某座海島之上。

    “韓東!”我正思索着,突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尋聲望去,一個高大肥碩的身影從不遠處撒開了腳丫子朝我狂奔而來。我趕緊遠遠的示意他減速冷靜一下,眼下我渾身痠痛,要是被他再給撞上一下,就真得去追隨馬克思同志的步伐了。

    大熊和我一樣來自南城,原本我倆也不認識,只是在船上時間久了之後,聊着聊着才發現原來我們兩家住的並不遠。這孫子長得又高又胖,貪喫嗜睡愛財好色,可以說是典型的一無是處。

    我問大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怎麼會在這鬼地方?”

    大熊搖搖頭說,“誰他孃的知道呢,我昨晚正跟餐廳的小妹妹探討人生未來,船就一下子搖晃了起來,我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唉,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說,“那這就很明顯了,我們估計是遇到海上風暴了,可能是上帝覺得我們對國家建設還有點剩餘價值,就又鬼使神差的把我們帶到了這裏了。”

    “那這可怎麼辦啊?我們趕緊打電話報警吧。”大牛邊說邊在身上掏手機,可翻了半天口袋裏什麼也沒有了。

    我說,“你也別瞎着急,這鬼地方你即使有手機也打不出去。我們這麼大艘遊船失事肯定很快就會有大規模的搜救,我們就在這海灘上等着就行了。”

    在稍稍克服了初期的恐懼不安之後,倖存下來的衆人很快聚集到了一起,我們清點了一下人數總共十六人,大部分都是些皮外傷,只是精神狀態比較糟糕。

    屬於遊船工作人員的就我和大熊二人,我安慰大家說,“我們的遊船在航行的過程中,會實時向國家主管部門回傳航行數據,所以現在出事了,國家應該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大夥好好休息休息,用不了多久搜救的船隊就應該能找到我們。”其實這麼說我自己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所謂的回傳航行數據都是我自己瞎猜的,畢竟我只是走後門上船的普通安保人員,對於遊船的航行狀況並不瞭解,本來上船之前是有過簡短的培訓,但無奈的是當時大熊這孫子坐我邊上,他悄悄摸摸的拿手機放着少兒不宜的,出於社會公德和良知,我三番五次的想要制止他這種不要臉的臭流氓行爲,分散了注意力,結果導致培訓的內容一點也沒聽進去。

    我剛說完,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子跳出來說,“萬一我們被洋流帶離了原本的航線,搜救團隊可能一時半會發現不了我們,也許一天兩天,也許三天四天,所以在搜救隊伍發現我們之前,我們需要臨時的住所,水和食物。”

    他這麼一說,衆人也紛紛附和,我覺得也有道理,畢竟我們是在偌大的海洋上失事的,如果遊船完全沉入了海底,找起來的確也不容易,於是我提議一部分人進島找食物和水,一部分人負責在海灘上搭建臨時住所。

    但是這個提議立馬遭到了眼鏡男的否決,他說既然我們現在身處海島叢林,就應該遵循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年輕力壯的自然可以互相幫助,但是老弱病殘只會是累贅。

    他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因爲我們這波倖存者中有五六個女孩子,還有兩三個年紀較大的老人家,眼鏡男應該是覺得這些人幫不上忙不說,還得人照顧,估計是想要撇開他們。但是這點我無法認同,首先不管男女老幼大家都是倖存者,總不能沒死在自然災害中,卻死在同類的拋棄下吧。再者他們也能幫着準備食物,乾點輕體力活,也不是一點用沒有,最後我覺得我們在這海島上應該待不了多長時間,即使非要說是累贅,那也只是暫時的。

    我一番慷慨激昂的鼓舞下,眼鏡男依然不認可我的觀點,非要堅持各自抱團,我當時氣的真想讓大熊一屁股坐死他。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大家現在要做的就是站隊了,眼鏡男帶着幾個年輕力壯的分到了一撥,我和大熊則帶着幾個女孩子和老人家分到了一撥。

    既然要短暫的生存,那就必須得有一些生存的工具,海灘上散落着不少遊船上的包裹箱子,我們兩撥人自然都盯上了,眼鏡男仗着自己這邊全是年輕力壯的,非要先挑,我和大熊自然不幹了。大熊熊脾氣一上來也挺唬人,他說如果非要先挑也可以,誰能把他撂倒了誰也就可以先挑。

    別看眼鏡男那邊年輕人多,但是在我和大熊面前還真不是事,大熊一屁股下去估計就能放倒好幾個,況且除了眼鏡男之外,其他人本質並不壞,都是爲了苟且偷生,況且海灘上雖然看着物資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些沒用的,爲了這些大動干戈實在也沒必要。

    最後我提議我們把所有有用的東西都堆到一起,雙方平分,眼鏡男琢磨了半天勉強同意。

    果然,海灘上雖然東西不少,但是有用的確實不多,大部分是船上游客的行李包裹,什麼衣服化妝品,帽子眼鏡挺多,食物也有一點,只是都泡過水了估計也沒法吃了。最有用的是發現了一個工具箱,裏面有繩子雨布還有一把短刀。

    在海島上行動刀自然是十分有用的,我和眼鏡男都想要,但是無奈只有一把,大熊在一旁悄悄的對我說不行就武力解決,我搖搖頭說別胡扯,他想要刀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只是只有一把該如何是好。

    這時我們這邊的一位大叔說道,“刀就給他們吧,雨布和繩子給我們留下。”

    大熊瞪着大眼看了看大叔說:“大叔在想啥呢?沒刀我們連柴火都砍不了,要那雨布和繩子有屁用?”

    大叔眯着眼睛說,“年輕人聽我的錯不了。”

    就這樣我們把蒐集到的物資簡單的分了分,然後各自散到海灘的兩頭。其實這個時候,大家對於海島生存什麼的,多半是抱有好奇和新鮮的,也沒太去想可能遇到的危險和麻煩,畢竟大家內心覺得最多不過三兩天,我們就能離開這裏,能夠馬上離開的信念猶如黑暗中的一團火苗,在未知不安的環境下給人以最後的溫暖,然而很快這團火苗便被上帝一口口水給撲滅。

    原本是晴空萬里不知爲何突然烏雲密佈,烏雲遮蔽間白色的閃電時隱時現的不斷翻滾,巨大的霹靂聲隨後而至。不等我們做任何反應,傾盆大雨呼嘯而至,我趕緊招呼衆人奔向森林。

    這海島森林的樹木茂密,樹葉寬大,躲在其下稍稍能夠避些雨,但無奈雨勢太猛,很快我們便溼透了全身。

    大熊展開了雨布,衆人擠在了一起把雨布舉在了頭頂,瑟瑟刺骨的雨水卻變着花樣的從其他方向不斷的拍打而來,一瞬間災難後的後怕,親人離散的痛苦,生死未知的迷茫全都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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