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先是聽覺
“你不殺我了嗎?”
清脆的女聲猶如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此刻無緣無故的,沉寂的心中彷彿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明悟,就像峽谷之中突然有了一道溪流飛流直下。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誰?誰在說話?
殺你?殺你幹什麼,無緣無故又爲什麼要殺你,再說了身爲社會主義下健康成長的有志青年,殺人?拜託,手無縛雞之力,連只雞都不敢殺的他,又怎敢犯下此等十惡不赦、滔天大罪。
其次是觸覺
感覺得到風,很溫暖,很清爽,風兒透過身體的片刻,能夠想象的出,渾身的衣衫定是被吹得鼓了起來。
最後是視覺
視野中出現了光亮,五顏六色都回來了,不再是單調的黑色。
因爲許久不見光的原因,蘇守成半眯着眸子,睜了又睜,嘗試了好多次,這才慢慢適應了有些刺目的陽光。
炙熱的光芒下,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古劍,而握着它的正是自己。
鋒利的寶劍下,劍抵着的是一張稍顯年幼的小臉。
粉紅色的長髮,蔚藍色的瞳孔,白皙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看年紀的話,應該在十四歲左右吧,完全是一副沒長開的初中生模樣。
而此刻,小姑娘脆弱纖弱的咽喉部位正抵着一個大殺器,一個隨時都能要了她命的殺器,只要一點點,哪怕是蘇守成手滑了或者推進了哪怕一絲一毫,漂亮精緻的像個瓷娃娃的女孩子就要死在他的劍下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在做什麼?
頗有哲學的三連,想不到有一天也會用在他蘇守成身上。
剛纔明明不是還在宿舍當中的嗎?
怎麼一轉眼,天旋地轉,整個地兒都變了?
還有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
手心不可控制的溢出了汗水,以那溼潤的程度,蘇守成真的擔心他一不小心,長劍脫手,就把人家小姑娘刺死了。
“你真的不殺我了嗎?”
怎麼回事,哪有人莫名其妙一心求死的,還有,就算小姑娘你想不開,也不要來找他啊,攤上一個殺人的罪名,他可擔當不起。
“你是人,我是妖,斬妖除魔,不是你們道士該做得嗎?”
什麼人,什麼妖,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看上去長得挺水靈的,沒想到腦子有問題,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不知道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的嘛!
思及此處,蘇守成賞了小姑娘一個耐人深思的怪異眼神,其中包涵了多少複雜的情緒,就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然而,這一眼下去,卻是將小姑娘看了個仔仔細細,只見那小姑娘生得白白嫩嫩的,臉龐還帶有些嬰兒肥,看上去小小的,很是可愛,只是……眉目之間,額頭之上也有着一隻豎眼,這第三隻眼隨着小姑娘的話語與另一雙眸子時不時一眨一眨的。
不對,二郎是男的!那……長久的遲鈍之後,蘇守成終於反應了過來,乖乖,妖怪啊!救命啊!真的有妖怪啊!
心頭猛地一跳,剎那間之後,蘇守成的心臟不爭氣的快速跳動了起來,一顆小心臟上竄下跳的,有那麼一瞬間就像卡在了嗓子眼。不過,幸運的是,即使心中慌得不行,蘇守成還是很好的穩住了自己,不動聲色的吐了一口氣。
要不是眼下的情景似乎是原身制住了這女妖,手中的長劍怕是早就被嚇得甩出去老遠了。
還好,就算是平時再怎麼不靠譜,蘇守成此刻大腦快速運轉,幾息之後,他便深切的意識到了,手中的長劍纔是他制約女妖,保住小命的最大倚仗。
要是沒了長劍,接下來的畫面太好,一定充滿了紅色、血雨腥風,他不敢想象,也不想想像。
思及此處,蘇守成趕忙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給他脆弱的心靈帶來一絲安慰,安全感。
“你是什麼妖?”
“水蛭妖。”
嗯,沒聽過,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昆蟲類,昆蟲類,不好意思,他只知道蜘蛛精,水蛭妖,一聽就知道是小妖。(實際上水蛭是環節動物哈,別被誤導了)
“傷過人沒?”
稍微思考了幾秒,蘇守成便問出了下一個問題,原先,腦海中下意識閃過的是問,你有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可是轉念一想,妖與人的觀念怎麼可能一樣呢,要是人家妖怪把喫人當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怎麼辦,你問她,她肯定覺得自己沒做過啊,於是乎,轉念一想,還是先問問有沒有傷過人好了。
“沒,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活生生的人。”
想不到這小妖倒是單純的很,居然問什麼答什麼。
“那喫人不?”
誰知道妖怪的理解與人是不是一樣,以防萬一,蘇守成問出了,最後也是最爲關鍵的一個問題。
“蛭妖不喫人的。”
很好,還沒有見過水蛭喫人的,很合理。
看看小蛭妖人畜無害的樣子,蘇守成漸漸放下了戒備心。
別看他現在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實際上劍指小蛭妖的手臂早已酸得不行了。
要不是爲了防止小蛭妖暴走,他早就放下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又是個什麼情況,但是原身既然這麼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要不然他幹嘛無緣無故用劍指着另一方。
可惜,他並沒有先前的記憶就是了。
也許人畜無害只是小蛭妖表面的僞裝,實際上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妖呢。
無忌媽媽就曾說過:越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就好像某個精分戲精少女一樣。
還是小心一點好,畢竟沒有什麼比小命更重要了。
觀察了許久,確定小蛭妖不會暴起傷人之後,蘇守成慢慢移開了鋒利的寶劍。
真夠累得,沒想到這長劍看上去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握在手上卻是這般另一回事,實在是太重了,要是再過一會兒,哪怕一秒,他也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