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修着被掛斷的電話,眉心都擰在了一起。
“你誰啊?幹什麼?快放開!”
淚水決堤,她絕望地吼着,腦袋深深地埋到他逐漸變涼的手上,“不要離開我……叔叔,不要……”
他們都忘了嗎!
爲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是他在傷害倪佳人。
聽聽
聽聽她在世間的最後一個親人,一直最疼她愛他的叔叔,爲了她,甚至一生未曾娶妻,未曾想要過自己的兒女。
他蹙起了眉頭,心中有些犯疼。
一抹慌亂的身影突然闖入視線,那人穿着紅裝,臉色焦急,一路急匆匆地踏着碎步,高跟鞋在光潔的地板上亂響,慌亂地在人羣中尋找倪佳人的身影。
沒有很痛,卻總是不舒服。
“佳人?”
他害怕自己會錯待了倪佳人。
電話那頭,傅司臣淡淡地“嗯”了一聲,好似只是他公司辭退了一個員工一樣,不痛不癢。
他也真是可笑,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竟然會擔心她的情緒,還拋下會議室一堆人趕過來!
傅司臣從醫院門口進來,在走廊前站了許久,她也一動不動。
那倪佳人傷害過的人呢?
他該怎麼安慰她……s11();
腦袋深深地埋進臂彎裏,不知道隱藏的面容又是怎樣一番情景。
他是不準備來的意思?
她就是那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迷惑了所有人,身邊的兄弟都站在她那邊,他親眼到的場景,就像一個噩夢,纏繞着他。
只有他,清楚了那一刻她的醜惡嘴臉。
“我知道了。”
“佳人現在沒辦法主持大局。”
他要將倪佳人視爲唯一的掌上明珠,寵一輩子,沒人能夠替代。
蘇澤修站在門側,着情緒崩潰的倪佳人,反倒不敢上前了。
着倪佳人難過,狀態也很差,蘇澤修還是打電話通知了傅司臣。
那麼殘忍……
倪峯去世,總要有人主持大局。倪佳人現在的狀態,根本無心理會多餘的事情,這種情況下,傅司臣出面,遠比他出面合適。
他的嘴角,是噙着笑的。
“從伯父進手術室,她就一直蹲在那裏,快七個小時了。”蘇澤修輕聲說,“我通知你,只是因爲你名義上還是她的丈夫。如果你是來說諷刺的話傷害她的,那還是回去吧。”
沒給蘇澤修再說話的機會,傅司臣已經掛斷了電話。
傅司臣,分明就是你心軟!
倏爾到角落的身影,她幾乎想都沒想便想奔過去,卻被突然伸出的手攔住。
只因爲,他害怕。
這世上,就只剩她孤零的一個人了……
“叔叔!”
若不是蘇澤修點醒,恐怕,他還真的上前安慰她了!
爲什麼大人都那麼不講信用,媽媽也是,爸爸也是,說了要讓她當他們一輩子的小棉襖,卻沒有等到小棉襖長成能溫暖他們的模樣,他們就走了……
蘇澤修轉而向倪佳人,她還蜷縮在走廊的角落裏,背後便是倪峯剛動過手術的手術室的牆壁,她後背緊緊地貼着牆面,似乎那堵牆,還殘留着叔叔的體溫,能溫暖她冰冷的心扉。
她準備在這裏蹲多久?
那模樣,哪裏值得同情?
“小四,倪伯父,去世了。”他低沉的嗓音,帶着一抹傷感。
蘇澤修的話,就像一根刺,扎進心臟裏。
傅司臣瞪着那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裏,像是風一吹,便會被颳走。
“倪小姐,請節哀。”護士走過,也只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