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我設計的這棟樓,要成爲整條商業街的地標式建築,可能我需要的工序就比較複雜。”倪佳人事先給兩人打了預防針。
“無妨,你傅總手下多的是能能人,還擔心造不出一棟樓嗎?”
倪佳人下意識地往傅司臣的方向望去,那人仍淡漠地喝着咖啡,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
“是吧,傅總?”王總問。
“嗯。”傅司臣終於開了口。
“那我就獻醜了。”倪佳人淡然一笑,內心還有些忐忑,眼角餘光時不時地瞄向傅司臣,“這一次,我設計的主題是,城市的星空。”
王總詫異,“城市的星空?”
傅司臣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頓了頓。
一說“星空”二字,他立即就想到了前一天晚上,她驅車上山,到的那一片燦爛的星河。
她是去山上找靈感?s11();
“是。”倪佳人肯定地說,“我住在城郊,經常可以見美麗的夜空,繁星點點,然而,城市裏燈光太強烈,星星的光芒被遮蓋了,所以,我希望夜幕降臨,大家可以到一樣的星空,即便是在絢麗的城市街道。”
“這……”王總沉吟片刻說,“你這想法倒是很有意思,怎麼想到的?”
“我昨天去山上星空了,然後想起,曾經有個人跟我說過,如果能在城市裏見星空就好了,我想,我可以實現這個原本只是夢的夢。”倪佳人淺淺一笑。
不知道,他隨口一說的話,他還記得嗎?
反正,她每一字,每一句,都記在了心裏。
“哦?”王總來了興致,笑眯眯地問,“這個人……是佳人喜歡的人吧?”
倪佳人下意識瞥了一眼傅司臣,他仍微抿着薄脣,眸光四處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似乎根本沒在聽兩人的談話。
她遲疑片刻,還是望着他的冷毅的臉龐,傻傻地說,“是。”
“哎喲,誰那麼幸福啊,讓我們的大美女傾盡心力,只爲完成他一句話裏的理想……”
王總調笑着,傅司臣卻聽不進去了。
大腦嗡嗡作響,腦海裏全是十八歲那一年的畫面。他第一次帶她去那座山,
她還是個小孩兒,因爲他初學車,開得歪歪扭扭,罵了他一路,到了山頂還驚恐得快哭出聲來。
可了那一片星空,燦爛的星河美得不像話,一切都似浮雲般消散了,她歡快地到處跑,甚至將人家的小木屋給踢壞了,最後才安靜地躺在他身邊。
他隨口說了一句,見這樣的星空就好了。
十二年了,沒想到,她還記得。
可那時候,她才十三歲,如何能把那麼不經意的一句話,記得那麼清楚?
“只不過剛好去了,剛好記得,剛好可以實現了。”
倪佳人的話輕飄飄地飄進他的耳朵裏。
一切似乎都只是充滿巧合的剛好。可要有多少個刻意的記憶,多少個細心的在意,多少個想爲他實現的堅定,纔會拼湊了十二年之久,達成這一刻的剛好。
當天晚上,聽到她的討厭和恨,甚至愛,都不及這一刻的震撼。
甚至……
他差一點兒,就差那麼一點兒,就想投降了。
撫,告訴她自己的心意,用盡他一輩子的力氣去疼、去愛,去給她想要的一切,哪怕她想要整個世界,他也願意義無反顧地爲她去爭奪。
可他不能。
終究,他想用盡全力愛的人,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讓他一輩子揹負着愧疚,無法娶她爲妻,甚至無法好好地開口,說一句真心話,比如,他愛她。
“哎,沒想到佳人心裏已經有人了,我還說傅先生這麼好的男人,一直未娶妻,還想當個紅娘呢!哎……”王總失意地搖頭。
兩人皆是淡淡一笑,嘴角的弧度甚至小得不見。
傅司臣突然開口說,“抱歉,我心裏也早有人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有這個衝動,想告訴她,他心裏早已有了人。只是,他無法說出姓與名。
倪佳人切着甜點的手頓了頓,嘴角一抹苦澀的笑意,心還是控制不住地揪着疼。
她爲了他的一句話,絞盡了腦汁,在別人面前說着荒唐的話,甚至說了愛他,可他這句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在告訴她……
你的心裏不要再有我了,我心裏早已經有了其他人。
她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s11();
她還因爲所謂的“嫉妒”,讓她到現在都無法醒來,這個變了樣的世界。
傅司臣沒再開口,倪佳人選擇了沉默。王總察覺氣氛有些尷尬,也趕緊將話題扯遠了。
逝去的,終究是逝去了。
倪佳人覺得自己懂得有些晚了,即便懂了,卻無法接受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兩天沒折騰的薛氏又掀起了風浪。
原本倪佳人聽說,薛氏因爲傅司臣的一句話,疑似利用傅司臣的名聲拉關係被點破,連連失去大公司的訂單,情況有些窘迫。還以爲他們沒心思再來折騰,她連發幾封律師信,將薛氏告上了法庭。
現在只等薛氏的迴應了,沒想到,他們又做了文章。
媒體爆料說,薛楷瑞前幾日被綁架了,還被打得遍體鱗傷,薛總已接受採訪,直指倪佳人忘恩負義,說她製造輿論不成,就對薛楷瑞下了狠手。
不得不說,他的哭訴,起了很好的效果。
倪佳人被冠上了狠毒的女人的名號,而且,她堅持將薛氏告上法庭的事,也被做是強撐着面子。
一時之間,倪氏好不容易回暖的局面,又陷入了困境。
她被擾亂得頭疼。病情初愈,蘇澤修很不放心,到醫院拿了些藥,還讓中醫給她開了一些藥膳,每天親自拿到倪氏叮囑她喝。
蘇澤修的原話是,“不喝也得喝!”然後盯着她把碗裏的藥膳喫完,才肯罷休。
劉玲突然進來,“倪總,薛總來了,帶着一堆媒體,一定要讓你給個說法。”
傅司臣,爲什麼要幫她?
這哪裏還是當初那個張弛有度的薛總,簡直就像急了跳牆的狗,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不管有沒有依據。
“倪父倪母還有倪叔一生的心血,還有一個小女孩付出了全身的力氣打拼出來的集團,憑什麼讓一個不起眼的人搶了功勞。是吧,薛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