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停穩,駕駛座的人就走下來。
傅司臣?
倪佳人瞪着雙眸,他怎麼在這兒?
不是應該在會場嗎?他走了,那現場怎麼辦?俞馨予……
內心如沸騰的熱水,咕嚕嚕地翻騰着、跳躍着,思維卻是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在意什麼。
傅司臣低着頭,一身戾氣,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突然拽開了車門,倪佳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拽下了車。
駕駛座的祁聞忍不住吹起了口哨,打趣道,“小四,跑得挺快啊!”
傅司臣犀利的眸子掃過,祁聞識相地閉上了嘴。
“傅司臣……”胳膊被他的大力拽得生疼,你既然想掙脫,卻被他反手扔進了他車的副駕駛座裏。
而他長腿兩步就繞過了車頭,走進駕駛座,踩下油門。s11();
車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啊!嘶……”倪佳人沒有系安全帶,整個人往前傾,額頭撞到了儀表臺上又彈回來,下意識地捂住額頭,卻感覺腫起了一塊。
傅司臣的車速並不見減,只是從歪了的後視鏡裏瞥到她紅腫的額頭,眉心微蹙,眼角稍垂,踩着油門的腳更用力了些。
倪佳人迅速地扣好安全帶,一手緊緊地拽着頭頂的扶手,一手捂着額頭,瞥了暼他冷毅的側臉,又不敢出聲。
傅司臣的面色沉得可怕,她擔心一說話就惹怒了他。他似乎是在飆車,倪佳人轉頭望窗外去,剛纔正面還正常的景物極速從眼前飛過,幾乎只留下了它模糊的顏色。
她詫異地轉眸,向儀表盤……
時速快到兩百了!
他不要命了嗎?
“傅司臣……”倪佳人聲音有些虛,原本哭到淚都幹了,身子軟軟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話管不管用,還是輕聲勸道,“你開慢點兒……”
然而,身邊的男人全然不顧,沉着臉,眸底盡是她讀不懂的情緒,自顧自地飆車。
幸好,半夜的高速路,幾乎沒有車。
一路飛馳,直到車即將進入市區,他才緩緩降下了車速。
沉默,一直持續到車駛進城郊別墅的車庫,穩穩地停下。
倪佳人還沒有緩過勁頭來,傅司臣已率先下了車。
他……要留下來嗎?
還是……回來離婚的?
快要走遠的傅司臣,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突然停下了腳步,回眸,卻見她仍站在原地,“打算在車庫過夜?”
低沉而極盡隱忍的嗓音,在空曠的車庫裏環繞。
“啊?沒……”她默默地低垂着頭跟上他的步伐。
不想回去,更不想離婚。
明天,傅司臣要迎娶俞馨予的消息,便會登上各大報紙的頭條,這段婚姻,就算是在輿論的壓迫下,還是會結束。
或許,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吧。
和一個沒有感情的人終日相對,或許,比對着一個恨着的人,要好。
可是,她還是不想離婚啊。
該怎麼辦呢?
眼眶總在不經意間涌起溼意,倪佳人擡手抹去,小跑追上傅司臣,突然親暱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倪佳人大着膽子膽子迴應他的目光,且更爲堅定地問,“你要娶俞馨予嗎?”
眼神的交匯,總能出不少東西。
聽聽聽
聽可是,倪佳人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透傅司臣,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至少她知道,他娶她的目的,是爲了折磨她。
而且,她怎麼感覺自己有受虐狂的體質呢?
即便知道,她仍願意承受。
而傅司臣,也在瞬間不懂倪佳人了。
若是平時的她,哪裏敢那麼大膽?
他腦海裏,她上一次在他面前什麼都不顧,是小林的死,讓她情緒崩潰,行爲根本不受大腦控制。
那這一次呢?
她要做什麼?
他亦想從她的眸子中探索出什麼,卻一無所獲。
倏爾,聽到她似是嘲諷的語氣,“你娶我,不是爲了報復嗎?阮舒晴還沒醒,你就要放過我了嗎?”
傅司臣倏地皺眉,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她。s11();
她這是什麼意思?
“哦,我懂了。因爲爸逼你了,所以不得不放手了?”倪佳人輕笑着,似乎很開心,“真是可惜,最終壞人還是解脫了,而你……還是要娶一個不愛的人。”
每一句話,都在刺激傅司臣的傷口。
她終於,從他僅露出的一點兒眼色中到了破裂的傷痕。
縱然心如刀割,她的臉色卻依舊平靜,甚至還帶着笑意,然後,趁着從他眸光中泄露出了憤怒的苗頭,她收回了挽在他臂彎中的手,快步走進了別墅。
笑意一秒便消失在了嘴角。
她……還是選擇了極端的方式,爲了留在他身邊。
如果不挑起他心裏的刺,他會就此放過自己嗎?然後……離婚嗎?
不,如果結果是生離,她寧願他一輩子都別放過自己。
所以,即便極端,又如何?
她在他眼中,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啊。
嘴角的弧度漸漸勾回,已不是之前那一抹假意的愉悅,卻是真心的酸楚。
她自己拿鑰匙開了門,不想吵醒可能已經睡了的秦姨。正準備掩上門,一股大力突然拽着她的手推開了門。
電光火石間,倪佳人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被甩到了牆上,迎面而來的,是傅司臣狠絕的臉。
“想解脫?”如北風一樣凜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倪佳人,你想得也太天真了。這遊戲,什麼時候停,我說了算。就算我跟別人結婚了,你也逃不掉。”
萬千的細針隨着冷風吹來,略過她的心臟,紮了進去。
他還是要結婚,所以……
即便她這麼說了,婚還是會離。
遊戲繼續?
那豈不是……
倪佳人面如死灰,盯着他,緊咬着下脣,許久,才生硬地轉了頭,憋出一句話,“我不做小三。”
男人高大的身軀原本已把大片的燈光擋了去,倏爾,他的身體又逼近了幾分,“這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