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會到什麼程度呢?贏家又是誰,他拭目以待。
他輕笑着離開。
傅司臣和倪佳人都不知道怎麼回到房間的,只是一路沉默,頂着酒店工作人員詫異的眼神。
關上門,沉默蔓延,氣氛更加可怕。
倪佳人第一次知道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
她和父母一起出行,疲累的她坐在後座,已經是萬分疲累,伴着父母討論的歡聲笑語,她睡着了。
她的記憶,只存在於那一場衝擊。
被嚇醒,隨即被撞暈。
她甚至來不及睜開眼睛一眼發生了什麼事,再張開眸子,她人已經躺在醫院裏。
隨之而來的,就是父母去世的噩耗。s11();
倪峯陪在她身邊,哪怕是一個男人,也哭得不能自已。
她懵了。
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都發生了什麼?
不相信,她以爲自己是夢。
直到參加葬禮,她才真實地感覺到,哦,我最親愛的爸爸媽媽,真的徹底的、永遠地離我而去了……
出事的那一晚,傅丞的車在路上突然急轉彎,撞上了前方迎面而來的車。
他第一反應就是開車迅速離開現場,並且疏通了關係隱瞞事實,一直到耳邊傳來倪氏夫妻遇難的消息。
傅丞也愣了。
許是人間百態,就是那麼狗血吧。
他竟然撞死的,竟然是他的好兄弟!
可現場已經僞裝成了他們自己撞上欄杆的現場,公安部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發佈了結論,傅丞也不可能去自首。
他一個人要牽動整個浮石集團,他不敢冒險。
而且,深夜裏,那條道路上幾乎沒有人,除了監控也沒有什麼可以找到的證據。而那份證據,已經被毀了。
於是,倪佳人縱然懷疑,也找不出證據。
這麼多年,她父母的死一直都無法牽扯到別人……
聽着傅司臣說着,倪佳人的心裏,從激動的隱忍,到逐漸平靜。
事實,最猛烈的一擊,往往在最初的那一刻。知道得越多,內心越是波瀾不驚,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泛起波瀾了。
她靜坐着,眼眸無神,不知道着何方。
“佳人?”傅司臣盯了她許久纔開口。
兩個字像是觸碰到了她的神經,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我去洗澡……”
沒有感想,她只想快點兒離開。
逃避。
這麼久過去,她還是學不會面對現實。
他們好不容易纔解開了所有的誤會,好不容易纔走到蜜月這一步,好不容易……
如何好不容易,最後都化爲烏有了。
仍舊是一張牀,躺在上面的兩個人卻各自在牀的一側,隔着漫長的間隙。明明都睜着眼睛,望着毫無點的夜色,瞳光發亮,兩人卻沒有絲毫的交流。
一夜無眠。
天色漸亮,倪佳人感覺到身邊的人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被子,好像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會把她驚醒。
倪佳人僵硬着身子沒有動,聽着耳邊的聲音漸行,漸遠……
再起身,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的溫度,已經涼成一片。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走嗎?
走吧。
逃避不一定是懦弱,只是她需要時間來沉澱,不是不見他,不是不聯繫他,她想靜一靜。
只是突然很想家。
 
聽聽聽拿了一張紙條,拿筆匆忙寫下一行字,然後梳洗完畢,只帶了最簡略的護照、錢包之類,她買了最近一班航班走了。
傅司臣推開門,身後跟着服務生,推車上擺着各色的早餐餐點,而室內,已是人走茶涼。
空無一人的大牀,他挺拔的身子微頓,眼尖地到了牀頭的便籤……
我回家了。
簡單的四個字,他卻讀不懂倪佳人了。
她沒有完全逃避,但是也沒有直接面對。
“傅先生,這些火鍋用品怎麼處理?”跟着進來的服務生推了兩輛推車,一輛上面擺着挪威的特色早餐餐點,另一輛推車上,則是火鍋的材料,甚至連鍋都準備好了……
可是,要喫火鍋的人,已經走了。
“隨便放着吧。”傅司臣無力地說。
他們的蜜月旅行,最終,她還是把他一個人留下了……
a市。s11();
倪佳人下了飛機,已經是半夜了,拖着滿身的疲憊,卻沒有回城郊別墅,而是去了傅家大宅。
她無法面對傅司臣,可不代表無法面對傅丞。
這個殺人兇手!
忘記了門鈴,幾乎是狂躁的敲門聲,傭人急匆匆地跑來開門,見到倪佳人卻是一驚,“少夫人,你怎麼……”
她不應該在國外跟少爺度蜜月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揉了揉眼睛,還以爲自己在夢遊呢。
可倪佳人一天一夜沒有合上的雙眼,除了疲累就是崩潰,她愣愣地盯着傭人,倒讓她不自覺地給她讓出了個空隙,讓她進入屋內。
“少爺……沒回來嗎?”
見她隻身一人,傭人更是疑惑。
“傅丞呢?”倪佳人問。
一聲“爸”再也叫不出口了。
想想那麼多年,她竟然那麼親暱地叫撞死自己親生父母的人叫“爸”,她覺得屈辱,也替自己的父母感到不值。
如果她父母泉下有知,該是多麼難過啊。
聞言,傭人大驚。
家裏除了傅夫人生氣的時候敢大叫傅丞的名字之外,就連上面的人見了他都要尊稱一下“傅先生”,而倪佳人平時也是喊“爸”的,怎麼今日竟變了?
而且,她的語氣中,還有質問和痛恨。
“先生……在睡覺……”傭人木訥地指了指樓上。
現在國內已經是大半夜了,當然是在睡覺了。
聞言,倪佳人側身便熟練地上了樓,找到主臥,在傭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敲響了門。
拳頭有力地砸在門板上,一下比一下更重,卻又是隱忍的力道。
她有那麼一刻,失去耐性想擡腳踹開。
門,開了。
傅丞微閉着眼眸,心情有些浮躁,不耐煩地擡眸,卻對上了倪佳人怒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