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暮色沉 >序章 何爲正道?
    古來皆恨武亂綱,白髮青絲幾度傷。</a>君王只知朝野事,何見英豪血灑疆。

    “蘇步青!你當朕真不敢殺你嗎?”龍椅上的青年男子忽然站起,一道奏摺狠狠地甩在蘇步青面門上。那青年男子雖然怒氣已達極致,但一張俊俏的面容卻並不因爲生氣而顯得猙獰。

    “臣不敢。”而那個被叫做蘇步青的男子,只是淡淡地迴應了一句。

    “哈哈!你不敢?”青年男子彷彿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那天下誰還敢這麼對朕說話?”青年男子說完又好似頹然地坐下。“蘇步青啊,你可知他們這往北疆一去,天下又要再起多少紛爭嗎?”

    “臣只知祖宗社稷寸土不讓。”蘇步青緩緩地擡起頭,一張剛毅又年輕的面容直視着年輕的帝王。

    “江潮沒有教過你忠君嗎?”年輕的帝王將身子靠在身後的龍椅上,又緩緩地嘆了口氣。

    “老師自是教過的。但老師也告訴過我,我朝天子守國門!”蘇步青面無表情的回答着。

    “天子守國門,好一句天子守國門。蘇步青你是不是以爲你特厲害?你是不是以爲你要萬古流芳了!”年輕的帝王再度站起,將面前的一摞奏摺全推到在蘇步青面前,“你看看,和你一樣觀點的還有誰。六部的幾個侍郎,還有那批御史言官!”

    蘇步青一愣忙翻了翻前面的奏摺,頓時一句話都沒了。

    皇帝是看破了他的詫異“你是不是特詫異,爲什麼大學士們和武官們沒有一個上摺子的?因爲他們都知道一但北疆兵戈一起,要死多少百姓和將士,倒那時就不是一座城池的事了。天子守國門爲的是天下蒼生,而朕不打這一戰,也是爲了天下蒼生啊。”

    “那現在?”蘇步青的話裏透着些猶豫。

    “現在?”皇帝戲謔地看了蘇步青一眼,“等吧,希望北疆無戰事吧。”

    “那皇上,那些武林人士呢?”蘇步青硬着頭皮繼續問道。

    “他們?朕管不了,他們既然要用他們的方式守衛國家,那就讓他們去吧,但他們的死活也就和朕沒關係了。”皇帝說完望着空蕩的宮殿發呆,臉上透着一絲與其年紀不符的果決。

    半晌,青年帝王才擺了擺手示意蘇步青退下。在蘇步青告退後,他一個人坐回到龍椅上,苦笑似得搖了搖頭。“軒轅,你說朕做的真的對嗎?”

    一個一身白衣的青年人已經站在了剛纔蘇步青跪着的位置,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的,而青年帝王則毫不驚奇地看着他。白衣男子仰起頭一張妖孽般的面龐直視着龍椅上的帝王。“見濟,你讓我以江湖人的身份還是朝堂人的身份來看?”

    白衣男子說完似乎並不要一個答案繼續說道,“如果以一個江湖人的身份,我很不喜歡這個決定,畢竟他們也是爲了大明。但如果以朝堂人的身份,你沒錯,畢竟你要顧慮更多。”

    “朕不是不想救,但大軍出動,那一定是生靈塗炭,這場戰大明打不起,北疆的百姓更打不起。”朱見濟兩眼中透着些空洞。

    “我明白,我來還有一件事。”被叫做軒轅的白衣男子接着說道。

    “你想去北疆對吧?去吧。畢竟你不僅是禮部侍郎袁軒,更是劍仙軒轅塵。”朱見濟看着這個男人冷意的面龐,不由生出一種從未認識過他的錯覺。

    “恩”軒轅塵簡單地點了下頭,也不道別。或許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脫離需要道別的階段。一陣清風過,軒轅塵已經離去,就像他來時一樣。原本他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月光。

    那頭蘇步青出了皇宮,走在深夜的帝都。滿腦袋回憶的都是朱見濟的那些話,他依然不知道誰對誰錯。茫茫然間已經走到了一幢硃紅色爲主色調的建築前,三道漆黑的大門並列分佈,每道門各兩扇共計六扇,擡頭向上看就見赤金的三個大字六扇門。

    蘇步青閃身從旁門進了裏面,卻見儀門處早有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等着。

    “老師,您怎麼還不睡?”蘇步青忙走上前去。

    “被皇上責罰了吧?”老人並不答話反而問了句,而後拄着柺杖向內走去。

    蘇步青急忙跟上,“老師你怎麼知道的?”

    “他是君王,而且是個少年英主,如果他的眼光和你一樣,那他也就不會深得先帝喜愛了。”老人將柺杖一頓,一雙渾濁的眸子看向蘇步青。

    “那老師,你爲什麼不阻止我面聖呢?”蘇步青不解地看向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現在你已經成爲聖上的心腹了,是不是覺得你頂撞他,不刑罰就不錯,哪來的心腹只說?”蘇步青沒有接話,但從的眼神裏已經看出老人確實說出了他的心聲。

    老人失望地搖了搖頭,又拿起柺杖輕輕地敲了下蘇步青的頭“你這顆榆木腦袋啊,正是因爲你敢於頂撞他,而且並不是爲了私利。他才覺得你這個人忠誠且質樸。”

    蘇步青摸了摸腦袋,“原來是這樣啊。”

    “算了,你早點休息去吧”老人看着似懂非懂地蘇步青。

    “好的,老師您也早點休息。”蘇步青答着就往內去了。

    老人則望向天空,用輕不可聞地聲音說道“俠以武亂綱啊,這天下怕是要不太平了。”

    此時的集寧,在夜幕的籠罩下透露一絲別樣的寂寥。在集寧城東的一個客棧內,一個道童爲坐在上座的人一一遞上茶水,卻不知這一位位在當今武林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

    “澈丹道長,此次八大派聯手抗虜,雖皆出自一腔熱血,但畢竟是武當發的集英令。所以究竟應該如何一戰還請道長明示。”坐在左側末尾的一箇中年劍客只是簡單地抿了口茶,就向坐在主位的澈丹拋出了問題。

    “天劍門本事不大,問題倒是蠻多。”右側一個膚色黝黑的壯漢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

    “胡彪子,現在是爲大義的時候,不然你以爲我願意和你們點蒼派坐在一起啊。”中年劍客面色不善地說道。

    被叫做胡彪子的壯漢倒也不惱說了句“哼,假仁假義。”也就不說話了。其餘的幾派也知道天劍門與點蒼派素來不和,所以也就不便多說什麼了。

    見堂上終於安靜下來,澈丹道長輕輕將拂塵一拜“諸位,此番武當發集英令,只爲抗擊外虜。如今朝廷軟弱可欺毫不作爲,向外割地。我等江湖兒女自不可熟視無睹。今日聚集於此,只爲明日瓦剌接收集寧之際將其入城之軍殲而滅之。”

    “阿彌陀佛,此番恐又增殺孽。雖爲大義,卻任爲殺生之實。罪過,罪過。”同坐於主位上的一個老和尚,捏着佛珠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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