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蘇玉徽意外的是,蘇顯對這個不起眼的女兒倒是顯露出幾分關懷之意,對於蘇顯這般,蘇玉徽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爲蘇顯忽然想要父女情深。
蘇顯此人心機深沉,典型的無利不起早,之所以忽然對蘇玉徽關懷起來,是覺得蘇玉徽身上有利可圖!
蘇玉徽暫時無法深究,蘇顯圖的究竟是什麼利。
是想她成爲第二個蘇明珠,利用聯姻給蘇家帶來更大的利益?還是因爲其他?
沈憐自是不會跟蘇顯明面上對着來,是以她縱然恨不得將蘇玉徽除之而後快,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爲了討好蘇顯,沈憐還打發人來說:“若是二小姐缺什麼,儘管提便是。”
她既這般說了,蘇玉徽自然不會客氣,衣物首飾到庫房裏挑選了一批好的,將沈憐氣的夠嗆。
鄭嬤嬤見着如今霽月居總不算之前那段時間那般舉步維艱了,頗爲欣慰道:“小姐在蘇家也算站穩了腳跟了。”
蘇玉徽只淡淡的笑了笑,這只是回到蘇家的第一步而已,第二步,便該讓沈憐母女將原本付出代價。
而突破口……
“秋意的來歷可有曾打聽清楚?”蘇玉徽喝着甜粥問道。
鄭嬤嬤斂了斂臉上笑意道:“秋意乃是跟先夫人從晉候府到蘇家來的,先夫人死之後便被沈憐所用,旁的老奴真的查不出來了。”
蘇玉徽淡淡的點頭,倒是沒在此事上多加爲難鄭嬤嬤,若秋意的身份真與蠱師有關,依照鄭嬤嬤的身份查探不出什麼也實屬正常。
二人這般正說着話呢,外頭碧煙道:“小姐,周小姐來了。”
碧煙話音落下,便見周杜若穿着一件鼠毛披風,上面繡着喜鵲的文案,嬌俏的小臉一雙杏眼圓溜溜的,十分好看。
因周杜若本就不喜臨語姝,用她的話來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周杜若雖是慶國公的嫡女,但是少沒有這汴梁城貴女們自持嬌貴的毛病,是以蘇玉徽很能與她合的來。
“玉徽,你可聽說了近日汴梁城的熱鬧事。”周杜若一來便湊到了蘇玉徽的身邊,一臉興致道。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在袖子中舒服盤成一團的小銀環警惕擡了擡頭,又往蘇玉徽的袖子裏面鑽了鑽。
這周杜若看起來一副嬌弱的模樣,未曾想到卻是個膽子極大的,當小銀環是她養的寵物,看見毒蛇非但不害怕,反而一直拽着小銀環的尾巴要將它打成蝴蝶結玩。
如今小銀環一聽見她的聲音,便有一種反射性的恐懼之感……
蘇玉徽安撫的摸了摸嚇的身子僵硬的小銀環,懶洋洋的笑了笑:“什麼新鮮事讓你開心成這樣。”
因爲被趙肅削斷了一截頭髮,蘇玉徽覺得顏面盡失,是以這些時日無論周杜若再怎麼盛情邀請,蘇玉徽堅決不踏出這霽月居半步。
周杜若因爲不同於一般大家閨秀古怪的性子,是以在汴梁城中沒什麼交好的朋友,是以三頭兩頭有事沒事就往霽月居跑,跟蘇玉徽一起分享這汴
梁城的八卦。
託周杜若的福,這些時日蘇玉徽大概將這汴梁城中大致情況瞭解的差不多了。
卻見蘇玉徽一臉茫然的看向她,周杜若驚呼道:“你難道不知一個月前在汴梁城中鬧的沸沸揚揚的沉船案?”
一個月前,蘇玉徽還在莊子裏呢。
周杜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絲毫不關心八卦的蘇玉徽,道:“一個月前,有一艘從雍州而來的客船在進城的時候忽然起了一陣大霧,大霧後整艘船都沉到了水裏,待人們將船撈上來的時候,船上六十三人全部都成了一具具乾屍……”
她的聲音故意壓低,聽起來陰冷冷的,又是沉船又是乾屍分明是想故意嚇唬蘇玉徽,卻沒想到她面不改色,十分淡然。
周杜若有些挫敗的撇了撇嘴道:“後來此案原本是刑部負責,但卻被夔王半路截到了大理寺。”
提到趙肅的名字的時候,蘇玉徽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周杜若倒像是沒察覺到一樣:“自從那夔王代掌大理寺以來,那刑部的案子都進了大理寺,臨震卻是敢怒不敢言啊。夔王……”
眼見着周杜若提到趙肅沒完了,蘇玉徽不由得截住了她的話道:“你還沒說,那客船的主人查到究竟是誰?”
周杜若意猶未盡的止住了對於趙肅的話題,道:“說起來那從雍州來的客船竟然是武安侯派來送貢品到汴梁的,如今貢品消失不見,船上的人死狀悽慘,皇上震怒讓大理寺徹查此案呢。”
雍州乃是武安侯鎮守之地,而那武安侯與趙肅也有幾分淵源的,他曾是趙肅恩師。
蘇玉徽倒是有幾分不解:“若是武安侯派人送貢品到汴梁,理應是走官道纔是,怎麼走私船了。”
周杜若又是故作神祕一笑道:“據說此次進貢的是一件稀世奇珍,好像是叫什麼玉枕來着……所以沒跟雍州的府兵一起走官道。”
蘇玉徽對這些祕聞倒是興致不大,更爲準確的是說對於跟趙肅有關的東西都沒什麼興致,便懶洋洋道:“這些東西已經涉及到了案件隱祕,你何時聽聞來的。”
周杜若喝着碧煙端上的奶酥茶一臉滿足,見蘇玉徽問,便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兄長乃是大理寺少卿啊,這些都是我偷聽到的……”
蘇玉徽一臉佩服的看着她,周杜若嘿嘿一笑道:“玉徽,你成日悶在家中小心悶出病來,明日我們出府玩吧,聽說八寶閣新出了好幾款時興的首飾,你這些首飾太老氣了,該換換了。”
蘇玉徽應下了,不僅要買些首飾,連着衣服也該買些新的。之前爲了在蘇家立足沒有挑剔的條件,如今她可不願再委屈自己了。
因着在宮宴上出了風頭,蘇顯對她這個不起眼的二女兒也頗爲關注,沈憐也不敢在蘇顯的眼皮子底下苛待她了。
喫穿用度都是比着蘇明珠來的,不管蘇顯出於何種目的忽然對這個不受待見的二女兒忽然重視起來,但是該所用銀錢,蘇玉徽都能毫不客氣的向賬房支出。
輕鬆愉悅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沒一會兒,鄭嬤嬤帶來了個噩耗:“小姐,今日公子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