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暗我明的不利局勢,在昨天晚上從上清宮中回來、夜探張記花燈之後終於有所扭轉。

    局勢漸漸的清晰起來,至少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團迷霧連對手是何人對方的陰謀究竟是什麼都一無所知。

    蘇顯、蕭遲以及還有一個不知名與趙礫有着緊密聯繫的人在幕後推動着發展,甚至……趙泓臨是不是也只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蘇玉徽如是想着。

    畢竟十一年前趙泓臨只不過纔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他如何能在寧王餘孽中有這麼大的威信?甚至能夠調動江湖的力量?

    做爲謎團的突破口,或許可以放在被關押的巧手張身上。畢竟……對方有殺人滅口之意,那就是做爲曾經寧王府門客的巧手張身上肯定有關於寧王趙礫不爲人知的祕密,可能這個祕密是致命的!

    蘇玉徽用過了早膳,正在想着要不要去一趟大理寺的時候,外面便傳來了通報聲,說是周大人來了。

    蘇玉徽和趙煜回頭,看見的便就是臉色憔悴的周蘅蕪與蔣青風兩個人,他們昨天晚上便就在大理寺連家都沒回。

    昨天晚上對方派刺客追殺巧手張,恰好被蘇玉徽等人意外救下,將他關進了大理寺,除此之外還有三個刺客的屍首也被帶去了大理寺。

    周蘅蕪等人知道事情輕重,很有可能困局的突破口就在這位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老手藝人身上,所以連夜審問的;而帶回大理寺的那三具屍首也是蔣青風一夜沒睡查出了對方的身份。

    周蘅蕪打着哈欠讓靖王府的下人添了兩副碗筷,用過早膳後他們準備去相國寺一趟看看有沒有敬一禪師被殺案的線索。

    “那些刺客的屍體我都看了,他們耳後都有藍色的火焰紋身,都是冥教的人!”蔣青風驗了一晚上的屍體也餓了,拿着油條就豆花啃的津津有味,趙煜神情微妙的看着他——也不知道這位驗完屍之後有沒有洗手。

    鬼船沉船案的兇手也有這樣的藍色火焰的紋身,蔣青風是見過的。

    聽說與冥教有關蘇玉徽倒也沒多大的驚訝,意料之中,問道:“除此之外在那些刺客身上可還有其他什麼線索?”

    蔣青風十分遺憾的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可惜當時沒有抓到活口,不然交給劉武英的話或許能問出更多的東西。”

    如今在明面上與他們交鋒的是蘇顯與趙泓臨,冥教的人行事十分低調,而那蕭遲也更是自從十分囂張的從大理寺天牢帶走溫桑若之後在汴梁消失匿跡了。

    蕭遲沒了動靜似乎是在師傅離開靖王府之後,莫非其中有什麼關聯不成?想到此處蘇玉徽心中不由閃過幾分擔憂之意。

    此事,必須得快點解決了。

    蔣青風那裏沒有查出太多有用的線索,蘇玉徽便問周蘅蕪道:“巧手張可開口了?”

    除了當年失蹤案之外,蘇玉徽有預感他還藏着祕密!只是昨天晚上巧手張打死也不肯說,蘇玉徽沒了耐心便將人丟給了大理寺審問,只是……

    周蘅蕪無

    奈的苦笑道:“那巧手張自從被關進大理寺之後什麼話也不說,蔣青風說他已經年邁身體虛弱,也不敢用刑,現在只能將他關在天牢裏。”

    說着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周大人心有餘悸的補充了一句道:“現在大理寺天牢周邊都是夔王府的家將親自鎮守,再也不會和溫桑若一樣莫名被人從大理寺中劫走。”

    提到溫桑若蘇玉徽就想到了那天偷襲她的箭,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個女人三番兩次差點害她丟了性命又屢次被她逃脫,有她在和蕭遲勾結在一起是個巨大的隱患!

    “想要他開口也不難。”沉吟了片刻,蘇玉徽緩緩道。

    周蘅蕪等人同時看向她,卻聽蘇玉徽的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凜冽神色道:“巧手張收了兩個弟子,一個叫做吉祥、一個叫做如意,將他們帶到大理寺!”

    “這有用嗎?”周蘅蕪有些遲疑道,“畢竟他連上百個無辜的孩子性命都不顧,會在意他兩個弟子?”

    蘇玉徽道:“試試便就知道了。而且……”

    “對方若是知道巧手張現在落在我們手中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爲了避免傷及無辜,那兩個少年如今在大理寺天牢纔是最安全的。”

    周蘅蕪應了下來,隨即似是想到什麼有些爲難的看着她道:“那巧手張……實在是太狡猾,我和蔣青風連番審問威逼利誘都不管用,不如二小姐您辛苦跑一趟?”

    蘇玉徽微微一笑道:“唔,先讓他們在大理寺待着,過幾日再審更有意義。”

    審問巧手張就像是一場談判,最先開口的一個人就落在了下風。所以,當將吉祥如意關進天牢他們不去理會的話,反而讓對外面局勢發展一無所知的巧手張心生惶恐,不再有恃無恐的與他們坐地起價!

    而在周蘅蕪等人離開不久之後,靖王府便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密信,上面只有簡短的四個字,“驪山陵寢。”

    如同蘇玉徽所推測一樣,對方已經開始行動,爲了避免他出手干擾破壞以靖王夫婦的遺骸爲威脅。

    這一場博弈中對手已經亮出了最大的底牌,那麼他們何時開始行動呢?原本憂心忡忡的趙煜,在親眼所見蘇玉徽於短短數日之內便已能直擊對方核心,撥開一層又一層謎團時變得開始期待後續的發展了……

    “小玉徽,可不要讓爲兄失望呀……”

    綠梅已經開了,空氣中浮動着梅花的冷香。

    花園裏的一草一木都是當年靖王妃親手所種,年年歲歲花開如舊,只是昔年賞花人已經不在。

    他的眼中不由閃過了一絲傷逝之意。

    母妃到死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以爲他是靖王留在世間的唯一血脈,視他如親生。不管是她愛屋及烏纔對他那般好,對他來說她是一個好母親!所以,拿她的屍骨做籌碼的人,罪無可恕!

    密信在他手中被碾得粉碎,如同白色的雪花一樣散落在風中,他負手悠悠穿過了長廊,廣袖長袍,正好帶落了長廊邊開的正好的一樹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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