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山爲聘:吾妃甚毒 >第749章 長命百歲,平安一生
    縱然蘇玉徽在月宮長大,也知道在大傾長命鎖的寓意非凡。

    在一個生命降臨之初,長命鎖的存在象徵着長輩對於這個生命最美好的期盼與嚮往。

    長命百歲,平安一生。

    可是當二十多年前,就連出生都是一場罪孽與錯誤,他帶來的不是美好的希望,而是所有美好的破滅和欺騙。

    二十六年後,當徽宗竟將這長命鎖當做生辰禮物送給趙肅的時候,是何等的諷刺與狠毒!

    “啪嗒”一聲,蘇玉徽將那錦盒狠狠的關上,一雙手卻在她之前奪過了她手中的錦盒,是趙肅!

    蘇玉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趙肅的神情,卻見他臉色倏忽之間沉了下來,在搖曳的燭火之下不復方纔的溫情脈脈,眉宇之間帶着凜冽的殺意。

    她注意到,一別數十日,他神情依舊如初從容,沒有絲毫狼狽之意。唯一有變化的,大概就是他眉宇之間那戾氣越來越重。

    如今的趙肅整個人如同困在劍鞘鋒芒無比的劍,若待出鞘之日,一劍光寒十四州。

    眉宇之間化不開的陰鷙與戾氣,如同當初第一次在蘇家的時候見到他一樣,甚至……更重!

    “咔擦”一聲,那金絲楠木的錦盒、以及放在錦盒內的長命鎖,在他的手中被碾得粉碎!蘇玉徽一陣心驚,看向趙肅的時候卻見他眼眸的猩紅若隱若現!身上散發着的壓迫力蘇玉徽清晰的感覺到了。

    方纔經歷過一場殺戮,他體內的戾氣被喚醒,方纔與她說話他是故意在轉移注意力,而那長命鎖的出現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很有可能讓趙肅方纔的隱忍和可知功虧一簣!

    蘇玉徽心中一凜,徽宗這是要逼瘋他!

    此時蘇玉徽已經顧不得去想徽宗爲何命人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時期偏偏將長命鎖送給趙肅,因爲此時,那掛在牀邊已經與趙肅心意相通的龍吟劍似是已經感受到了即將有一場殺戮,正在輕微震顫着發出興奮的輕鳴。

    不能讓他拿劍!這是此時蘇玉徽唯一的念頭。

    “趙肅!”蘇玉徽不安的叫着他的名字,但是很顯然趙肅並沒有反應,神情陰鷙,眼中有猩紅色在浮動着,儼然是舊疾復發的前兆,他的手已經搭在了龍吟劍的劍身之上!

    她知道若是趙肅方纔經歷過一場殺戮後,此時舊疾復發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平復的,就算不能見血起碼也要高手與他過招平息他體內的洶涌的內力,如若不慎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

    離宮傍晚的時候出現那批刺客被趙肅絲毫不留情面的解決了,若晚間趙肅舊疾復發再有打鬥或者殺戮,豈不是映證了那些有心人故意散發關於夔王性情暴斃,被趙礫怨靈附身的流言!

    不過須臾之間蘇玉徽心中已經浮現了許些個念頭,她顧不得其它,焦急的喚道:“夙寒!”

    他那原本暗沉的眼眸浮現過了一絲清明,有些茫然的看向面帶焦急之色蘇玉徽,似是不解她怎麼了。

    蘇玉徽將心中忐忑之意按壓下,圓乎乎的桃花眼在燈火下看起來無比溫順乖巧,她笑眯眯道:“我……我有些口渴。”

    原來是渴

    了……

    趙肅搭在劍身上的手十分自然的鬆開了,目光落在了房間捏唯一的茶壺上。

    他斟了杯茶。

    茶水已經涼了,他用內力催熱之後,纔將茶水遞給了蘇玉徽,動作一氣呵成。若讓追痕等人看見定然覺得不可思議,這還是他們平日裏鬼神莫近,舊疾復發之時更是連惹都不敢惹的主子麼!

    蘇玉徽本是一試,沒想到竟然這般管用。見他素日裏冷冽的目光如今暗沉沉的難得帶了幾分朦朧的神色,她神情微動。

    她看着遞到面前的白瓷茶盞,沒去接,一雙亮晶晶的桃花眼盯着他看,軟聲道:“你餵我好不好。”

    如同當年在嶺南山洞時,她不會剃魚骨頭,她就用這樣可憐巴巴的眼神盯着他,下一刻遞到她面前的就是一條魚刺都被剃乾淨的烤魚。

    趙肅眉梢微微動了動,當真生疏的將茶盞喂到了她的嘴邊。喂的太急,茶水溢出了一半,在喝完一盞之後趙肅還想喂第二盞的時候,被蘇玉徽心有餘悸的阻止了,她可不想被嗆死!

    連喝了兩盞溫熱的茶水之後蘇玉徽方纔覺得凍僵的手腳回暖了些。

    這是她在汴梁過的第二個冬天,依舊是不習慣如此寒冷的季節,平日裏霽月居的炭火就沒斷過,就算是出門也裹的嚴嚴實實的和糉子一樣。

    今日爲了方便行事她只穿的單薄,這離宮臨水而建又比別處更加寒冷,是以她到現在手腳凍得還是冰涼的,也不知他衣裳如此單薄這十來天在離宮怎麼過的。

    等暖和了些後,她目光看向了拎着茶壺屈膝坐在她身邊的趙肅,這下子他暗沉的目光看起來並非是那麼的駭人,神情朦朧,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某人心中暗戳戳的想到,眼中流露出幾分狡黠之意,嘗試着用軟乎乎的聲音繼續道:“石頭,我餓了。”

    他神情微微頓了頓,吩咐程武安備了飯菜來。

    未曾想到這個時候的趙肅竟然這般好說話,她得寸進尺道:“我不要喫廚房做的菜,想喫你的烤魚……”

    這離國天寒地凍的,哪裏去給她抓烤魚。

    未曾想到……下一刻趙肅竟然真的起身,伸手去拿掛在屏風上的披風。

    蘇玉徽眼中微微流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色,心道這次趙肅犯病怎麼和喝醉酒了一樣,這麼聽話,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眼見着趙肅推開西邊的窗戶——此處水閣臨水而建,窗外便就是汴河,眼見着趙肅當真要跳下去抓魚的意思,蘇玉徽當即嚇得從牀上爬了起來。

    若今天真的讓他跳下去了明日汴梁城的酒樓茶思流傳的是夔王被怨靈附體,夜半發瘋到汴河抓魚的流言了。

    蘇玉徽嚇得不行連忙抱住了趙肅的腰阻止他跳下去,一面道:“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

    一聲愉悅的輕笑讓蘇玉徽微微愣了愣,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轉身抱在了懷中,卻見他眼神清明流露着些微的笑,哪還有方纔的朦朧茫然。

    方纔他是裝的!看着那明朗的眼神,這是此時蘇玉徽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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