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蘇玉徽便就起來了。

    用過早膳之後,蘇玉徽在靖王府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敬一禪師,便知道大和尚故意在躲着她呢。

    沒有找到敬一禪師,意外遇到了慕容汐。

    “蘇二小姐。”慕容汐遠遠的也看見了她,叫住她道。

    蘇玉徽的腳步微微頓了頓,笑道:“慕容姑娘。”

    “我姐姐的事,可有線索了?”慕容汐沒有和她客套,單刀直入道。

    蘇玉徽神情有些訕訕,苦笑了一聲道:“慕容姑娘您也看見了,如今他們不許我再進宮,慕容芷的事也是無能爲力。”

    趙肅臨走的時候,她本想着據理力爭,想辦法進宮從慕容芷身上,套出一些關於幕後人有用的線索。

    但是未曾想到,不僅是趙肅、就連趙煜都萬分反對。

    若是平時就算了,蘇玉徽功夫高人又機靈,尋常人都奈何不了她。

    可是對方不是一般的人,精通不知名的邪術,上次蘇玉徽只是進宮一晚上就莫名其妙的中招,他們還哪裏敢再讓蘇玉徽接近宮裏。

    畢竟,如今葉兮清沒有生命危險。

    鑄劍閣的恩怨,可以等驪山的事情完結之後再處置。

    蘇玉徽還想反抗,最終在夔王殿下以封鎖她的內力爲威脅,屈服在了其武力鎮壓之下。

    慕容看着蘇玉徽慘淡的神情,瞬間瞭然道:“夔王殿下不許你進宮?”

    被戳破的蘇玉徽臉上有些掛不住,慕容芷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的盯着蘇玉徽道:“想不到,你竟這般聽夔王的話。”

    蘇玉徽腆着臉笑着道:“那是,我素來乖巧聽話,不惹是生非。”

    饒是慕容汐,也被蘇玉徽如此厚顏無恥的話給嚥了咽,她默然了片刻,方纔道:“那羅剎閣的人我可幫你解決了,我姐姐的事?”

    “放心好了,如今他們在宮中十分安全,等驪山之事了了之後,我必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蘇玉徽信誓旦旦的說道。

    慕容汐將信將疑的看着蘇玉徽,後者則似是沒看見她那懷疑的目光一樣,問道:”對了,那羅剎閣的人……”

    “被玄生家的人看着,你要審問他們?”慕容汐問道。

    蘇玉徽卻搖頭道,“暫且先不了,今日我還有要緊的事要做。”

    蘇玉徽所說的要緊的事,就是帶着薔薇出門!

    在趙肅離開之後,趙煜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防止蘇玉徽私自行動,便讓門房時刻盯着她的行蹤。

    得知她還未曾安分一上午,便要出門的消息,靖王殿下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的右腳剛出府門半步,趙煜便就憑空出現,看着她陰測測道:“小玉徽,你要去哪裏?”

    蘇玉徽被背後那類似如怨靈般的語氣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趙煜,沒好氣的說道:“我去大理寺辦點事,怎麼,現在我連門都不能出了?”

    趙煜也不敢將這位小祖宗得罪太狠,趙肅不在,他沒那個膽量限制蘇玉徽的行蹤,皺眉道:“你去大理寺做什麼?”

    蘇玉徽晃了

    晃手中的小瓷瓶,對趙煜勾起了一抹極其陰冷的笑,道:“將這個東西,物歸原主。”

    這瓶毒藥,就是當年在昭國王宮,安敏陷害她,下在茶中的鴆毒!

    她眉宇之間的殺意一閃而過,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趙煜也不敢阻攔,只好命人備了車同她一起去了大理寺。

    此時大理寺中,正在整理着卷宗的周蘅蕪聽到蘇玉徽過來的消息,眼皮子一跳,問獄卒道:“這次她不會又送了什麼奇怪的犯人進來了吧?”

    顯然,周蘅蕪被之前的巧手張折騰的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見自家大人如此緊張,獄卒連忙道:“蘇二小姐這次是和靖王殿下一起來的,身邊只帶了兩個侍女。”

    薔薇也來了!

    周蘅蕪一改方纔不情願的模樣,理了理衣冠親自迎了過去,只剩下獄卒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

    蘇玉徽看到周蘅蕪親自迎出來的時候,眉心微微挑了挑,她當然知道周蘅蕪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故意使壞,遮擋住了薔薇的視線,問周蘅蕪道:“安敏可在天牢?”

    周蘅蕪無奈道:“二小姐您放心,她好好的在天牢裏關着呢。”

    蘇玉徽道:“那就好,讓人把牢房門打開,我同她說幾句話。”

    見蘇玉徽臉上神情不對,周蘅蕪琢磨了會兒,摸着下巴道:“二小姐,你親自來是要……”

    蘇玉徽的右手下撫擦着那光滑的瓷瓶瓶身,微微一笑道:“今日恰好無事,來給你們解決這個大麻煩,以免夜長夢多,又和溫桑若一樣,被人給救走了……”

    想到溫桑若,蘇玉徽就十分鬱悶。

    當日在離宮中,她被趙肅打傷跳進了汴河中,雖然趙肅十分確信捱了他一掌的人絕對活不了,但所謂禍害留千年,沒找到溫桑若的屍體蘇玉徽是絕對不會放下心的。

    至於安敏……蘇玉徽自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周蘅蕪瞬間明白了蘇玉徽的意思,親自帶她去關押溫桑若的牢房之後,便將四周的人都遣散了。

    四周把守嚴密的天牢,外面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在一隅點着的油燈閃爍着微末的光芒,像是鬼火一樣。

    因爲安敏身份特殊,周蘅蕪也沒有將她當做一般的囚犯處置,所以她穿着的依舊還是那日在宮中出來的錦衣華服。

    只是,在這陰暗的天牢中,錦衣華服,釵環珠翠,更襯得她如今落魄的狼狽。

    安敏在大理寺鬧了一晚上,但沒有人理會她,已然是精疲力盡,抱着膝蓋蹲在角落。

    聽到牢房門打開的聲音,她似是燃起了一絲希望,立即擡頭看像是抓住最後一絲救命稻草一樣,道:“快放本宮出去,本宮是昭國公主、太子良娣,你們沒有權利處置本宮!”

    但是一擡頭,看見的卻是似笑非笑的蘇玉徽,那一張存在她夢魘中的臉,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出現在天牢門口。

    蘇玉徽眼中帶着譏誚的笑意看着她,道:“昭國已經亡了,你又算是哪門子的公主;太子被廢,你又算是什麼良娣。安敏,你和你母后機關算盡,不惜犧牲昭國那些爲國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性命,換取如今的榮華富貴。卻沒想到,最終會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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